北京有点凉,灰不少,车前车后扬起来。渔阳饭店倒是很静,拿到房卡卸下行李,河边乱走,不少闲人衣旧衣,攒在树荫下钓鱼。踱进一家小铺子,我说老板娘,来条软中华,可是呢我不抽烟,不晓得真假,这是给我老师买的,他如果不爱抽,怎么办?老板娘河北人,捉管圆珠笔,签个名字在烟条上,说拿去,不对回来换。
朱宅沸反,干活的聊天的,多数人捧一只手机,缩在沙发里滑,我和朱爷新建握握左手,读文章给他听,看画,问这个烟开不开门,他抽一口,真的。读着读着,他眼圈鼻尖红起来,嘴角使劲下弯,我老伎俩,装没看见,继续读。湖州老费和南京顾小虎师,前后脚来了,满满一屋子人。我辞出来,沿小河回酒店,天浓,钓徒四散,柳荫深重,衙内夫妇先到,占着香满楼的座,电话里老费诧异一下,说当年第一次吃香满楼,还是王世襄领去的,现在电话根本订不到位,你怎么有?我答全仗衙内。老同学带着司机来,挥洒些IT界的枪棒拳脚。
第二天起晚了,中午和徐华华前辈,虞村前辈谈上海画展事宜,咖啡喝完,大巴接我们走,大堂里朱爷坐着轮椅,被长随推来,我们又握一握左手。老费住威斯汀,紧靠福楼,先到的现场,电话描述门口密布娱记,长枪大炮瞄着,某某没有请柬,你去带进来,我诺,还是带不进来。递过红包,和靳卫红阿克曼寒暄毕,找到老费,吴先生子建阖府,边老爷平山伉俪,坐一处看这票异出怪样的人,尤其两个异装癖,比明星惹眼。
乐起,朱砂带出王咪,两个学龄前娃娃男黑女白,歪歪斜斜引在前面,漫天花雨,众人举起刚刚放下的手机 ,转向新人。只有第一排陈丹青端坐,埋头看手机,一会儿醒过来,也站起来拍。主持人请冯小刚,冯色如茧纸,远望戏台上一个曹阿瞒,高声吆喝刘震云陈丹青娘家人你们来,所有人都挤上去抢照片拍,陈丹青说的那几句,后来被媒体不断引述,编辑删了几个脏字,正是那几个字,显得很掏心掏肺的样子。话没说错,王朔不来粉墨登场,也好。
上菜的时候,吴先生的千金笑盈盈来坐,原来她和王咪是当年美国读书的高中同学,又抢到了新娘扔的捧花,吴太很喜欢,又有些不解,说那么些花,都是真的鲜花?我说是。哦那在美国,只有新娘子手里的花是鲜花。她看看满地花瓣,大花架子,一脸心疼的虔诚,然后开始一如既往开示我,神说我们,虽然只有一个神,可是他说我们,为什么是我们?因为有一个神,还有子,就是耶稣,还有灵。
朱砂王咪来敬酒,陈衍来敬酒,吴先生谈起启先生王世襄先生的往事,老费大赞边老爷最近画的好,譬如乒乓球只只擦边。我远远对虞村前辈挥挥手,想逃席了,突然看见季大纯偶像在,赶紧上去表示一下。午夜,坐在床上呆呆看着天元围棋频道,等睡意来临。
亲爱的朱爷,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