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赵抗卫已经好久了,知道他是老资格的媒体人,因在上海最早的文化产业开拓上有所作为而为我们熟知,但我并不知道他会画油画,并颇有造诣。近几年,我每年都会收到他送的油画台历,画的都是他创作的世界各地的风景,而妙的是他非常贴切地引用了白桦的诗,从此,我像喜欢白桦的诗一样,开始喜欢他的油画了。我认为,抗卫的油画如他的人:聪明但不狡猾,讲技巧却不卖弄,朴实又不失厚重。我很同意美术评论家龚云表先生对他油画的评价:“读赵抗卫的风景油画,便会让你感到有一种质朴凝重的沛然之气迎面扑来,这是他沉潜于心的本真性情,经与大自然接融后显示出来的审美内质。”的确这样,读抗卫的油画,如读白桦的诗一样,读的是画,感受到的是画家的心。那是发自画家心灵深处的一曲曲交响曲啊!
这幅油画《夕阳下的苏黎世》配的是白桦的诗《一棵枯树的快乐》,这也是我很喜欢的一首诗,我曾无数次在不同的时间和场合听人们朗诵这首诗,当朗诵到末尾“一切,我所有的一切,让有限的生命/在爱的传递中成为无限。多好!”时,那掌声和感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而此刻,抗卫是用画笔来“朗诵”这首感人至深的诗歌。夕阳下,满身创伤而又枯老的大树依然显示顽强的生命迹象,画面上即将枯死的大树华盖旁,有那破土而出的新绿,还有那正在枯树下玩耍的稚子。诗人表达的多么壮阔而又博大的胸怀正是通过这样的画面传神地表现了出来。而在即将出版的《白桦的诗和抗卫的画》中,这幅画引用的白桦的诗就是这样点题的:
“一场恐怖的风暴之后,
我苍老的躯干终于被彻底折断了;
我快乐,非常地快乐,
因为这是我的信念,为爱宁折不弯。
……
我能听见自己的骨骸在燃烧,
人们飘起的裙裾煽动着跳跃的光焰,
唱着既能让人笑、又能让人哭的歌,
面对苍穹,自由地呐喊。
不!不!这还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当朝霞渐渐染红了群山,
我彻底化为了一堆溶于泥土的灰烬,
而后吐出清新悦目的新绿一片。
那才是、那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我把一切都归还给了这个世界;
一切,我所有的一切,让有限的生命,
在爱的传递中成为无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