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三月,恰是郊外踏青好时光。
我和妻在一座小山下慢慢地沿阶而上。吹来的风依然带着寒意,我下意识地向妻伸出了手。妻柔婉地牵着我,她的手还是那么温软。我的心倏地一颤,眼眶里顿时充盈着泪水。三十多年来,我正是牵着这只娇小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在人生的弯弯山道上……
我俩结婚于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没有昂贵的婚戒,也没有豪华的婚礼,但夫妻间留下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真诚誓言。从此,历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我们始终恪守誓言,不离不弃,形影相随。共同承受艰难辛苦,共同品尝幸福快乐,终于实现了青春的宿愿,建立起小康家庭,开始欢度幸福的晚年。
退休后,没有了往昔繁杂的工作,夫妻俩有充裕的时间共享温馨的家庭生活。每天,除了例行的家务和锻炼之外,还有规律地进行各自喜好的活动。妻喜欢上网、弹钢琴,我喜欢看书、写文章,时而还相互交流,平添了浓浓的情趣。妻在弹奏经典名曲时,我会伫立一旁静静地欣赏,我写完文章后,妻也会第一时间阅读,即使提出尖锐的意见我也乐意接受,并褒奖她是“一字之师”。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喜欢结伴外出旅游。两个老小孩在青山绿水间恣意放飞心情,追寻旧梦,过上几天“神仙眷侣”的生活。
退休后,随着儿子结婚迁居,我们再次回到了两人世界。仿佛时间倒流,心中荡漾起初恋时的浪漫情怀。我终于醒悟到,原来人生本有第二个恋爱期,金色的晚年正是最美好的季节。尽管没有年轻时青涩之恋的激情、华丽,但它醇厚、绵长、处处闪现出独特的光彩。想想自己退休时落寞焦虑的样态不由哑然失笑,一个不懂得享受金秋之恋的人真是个愚不可及的傻瓜。
人到老年,特别欣赏台湾歌手苏芮的那首《牵手》。其婉约真挚的词曲简直是我们感情生活的量身定制之作。我和妻经常反复歌唱,赞叹不已。此次登山,进一步加深了对“牵手”的理解。“牵手”不仅仅是语言的表白和外在的表现,更是夫妻间的契合与和谐。它是老年夫妻重燃爱情的动力,也是相互关爱、相互呵护的感情基础。正如歌中所唱:“……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又起风了。夫妻俩小憩片刻后继续搀持着上山。虽然前面还有长长的山路,但我们充满着登顶的信心……呵,夕阳正红,牵手同乐。这是我此次郊游的最大感受和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