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最年轻的医生

　　栾文民他们跟着杜述周来到园子里，只见园子里曲径通幽，楼堂亭榭，山石嶙峋，绿树成荫，一条小溪从中间流过，溪上还有小桥。在当时那个到处一片嘈杂、喧嚣的年代里，能看到这样幽静、优美的环境，栾文民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世外桃源一样，心情非常愉悦。转着转着，看见前面有几棵又粗又高的梨树，树上结满了拳头大的梨子，几个工作人员正用竹竿在采摘树上的梨子呢。栾文民心里明白：看来这是为我们准备的。果然，临走的时候，杜述周送给了栾文民与顾美珍、顾承敏他们一人一大兜水果，里面除了个头硕大的梨子外，还有几个颜色通红的大石榴呢！

　　栾文民回到单位后，听科里的老护士讲，60年代中期，宋庆龄曾在他们医院拔过一次牙，是一个加拿大留学的老专家拔的。由于这颗牙齿曾经去过髓，很脆，用钳子一夹就碎了。结果老专家连敲带凿，拔了近一个多小时，才一块、一块地把那颗坏牙拔了下来。没想到第二天，宋庆龄又到医院来了。原来当天的一番折腾，使宋庆龄的牙齿痛了一晚上，半边脸都肿了。为此，宋庆龄对那位老专家有些意见。

　　有关此事，宋庆龄在给王安娜与廖梦醒等几个亲密好友的信中，曾多次提及。她在1965年11月17日写给爱泼斯坦的信中所提到的“一位牙医那里得到的一次痛苦的经验”一说，估计指的也是那件事。

　　实际上，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死髓牙的拔除确实是很困难的。老护士还告诉栾文民说，当时宋庆龄因拔牙而导致半边脸都肿了的事情，后来还惊动了周恩来总理，周总理为此亲自到宋庆龄寓所中进行了看望与慰问，并为这位专家作了解释，说了不少好话，才算平息了宋庆龄心中的怨气。

　　没几天，韩副院长从西安出差回来，他听了栾文民有关这次去宋庆龄寓所出诊的经过后，高兴地说道：“你可能是给宋庆龄看病的最年轻的医生了，一般给她看病的都是知名专家，交谈病情都是用英文的。”事实确也如此，这位非专家的年轻牙医的不凡的身手，当时确实给宋庆龄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因为为了自己的牙齿，宋庆龄可没有少吃过苦头。最早的接受牙医治疗的文字记载当是1950年7月那一次。这个月上旬的一天，宋庆龄不小心碰断了上颚门牙右边的一颗牙齿，由于平时并没感觉，只有咬到较硬的食物时才感到疼痛，所以一直畏惧牙医的宋庆龄起先想忍着，尽量不去牙科门诊。然而，就这时，顾锦心向她送来了一篮外地送来的品种上乘的苹果，其与众不同的甜美的味道，使宋庆龄终于下定决心，去看了牙医。结果，宋庆龄不得不承受了牙齿手术的痛苦。

　　这从宋庆龄1950年7月上旬致王安娜的信中可见一斑：“刚去看了牙医，他处理了我的一颗破裂的牙齿。给我打了两针，脸都麻木了，嘴也歪了。要不是为了镇痛的话，这个样子倒是挺滑稽的。令我高兴的是，我终于有了足够的勇气去看医生了。希望再治疗几天我就可以在很长时间内不再需要跟牙医打交道了。”

　　在接下来的7月16日致顾锦心的信中，宋庆龄也不无幽默地写道：“你考虑得真周到，给我送来了一篮子罕见品种的美味苹果……我只能说我很珍视你的心意并衷心地感谢你。”“你一定会感到高兴并有趣的知道，你那香味浓郁的礼物终于驱使我这双踟蹰不前的脚走到牙科医生那儿去了。” “……自从我碰断了一颗牙以后，我一直躲避着牙医生那张令人望而生畏的椅子……我的脸肿起来，嘴歪到一边，我感到发烧。如果不是因为疼痛和不舒服，你会看到一副滑稽相。现在苦难已过去，我能写信对你做的好事倍加感谢——享我以美味的苹果并诱使我去看牙医，最后治好了我的牙病。”

　　尤其是1951年2月10日那次在上海华东医院口腔科所做的牙科手术，更使宋庆龄承受了可说是刻骨铭心的痛苦。这从宋庆龄先后于1951年2月10日与1951年2月13日、15日分别写给王安娜与罗叔章、顾锦心等人的信函中得知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