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3: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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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16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懵懂的情怀
陆华芬
  陆华芬

  刚刚初中毕业的他俩,相识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一个新建农场下的新建连队。他侠骨柔肠、英俊帅气,出生于工程师家庭,住上只角花园洋房;家中不仅有红木家具,更有藏书无数;本人也手脚勤快,且还乐于助人。凭借这些优渥的条件,赢得不少漂亮女孩的青睐。然世事弄人,就像许多“狗血”剧的情节:对于那些倾心于他的,各色倾城美女们的各种示好,他视而不见,却唯独钟情于一个长相一般、“凡心”不动的文弱女孩。他知道她酷爱阅读,故一有机会返城,就会为她调换一本本沉甸甸的书籍。她则常把书中的故事复述给同伴们分享,听众之中自然是少不了他的。

  一晃过去了两载有余,她有幸被选送上大学。在那等待入学通知的日子里,她参加了连队的开河工程。他们第一次被分在一个组内干活,他对她照顾有加,总也舍不得往她的担子里多装泥土。而她虽说外表柔弱,内心却亦是极要强的。倘若由己之原因落下进度的话,她一定会觉得万分不妥。因而再三叮嘱他切莫装少了河泥。而他则不慌不忙,但凡稍有落后,便拿过她的筐子,自装自挑。看着他举重若轻、踩着稳健的步伐,只一眨眼的工夫,就把进度给超了上去,她煞是欣赏。然而,她终究还是觉得平白地让他为己多劳,实在于心不安。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开河结束,入学通知书下来的前夕,一场车祸将她送入医院,头脸被缝了几十针,包了个严严实实。从窗户玻璃反射的影像中,她隐约看出自己的模样,不禁失声痛哭,悲不自胜。他与另一女生一起要求看护,也就在那一刻,他对她吐露心声,问她:“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她被这意外感动得潸然泪下,一时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想:“就我如今这模样,破相是铁定了的。若放在别人,躲避都唯恐不及,哪还会让这等麻烦事连累到自己?看来他的心肠真是太好太好了。”她问:“是否因为同情?抑或安慰?”他答:“非也!是我早就认定你是个细心善良、知书达礼之人。”她进而问:“从何而知?”他曰:“是由一碗面和一首歌引出的感觉。”她笑问:“何时给你吃过面,唱过歌的?我怎不知?”他解释曰:“有次我感冒发烧,难受得整日不想吃不想喝地昏睡,就是你的一碗热汤面,让我霎时心头一暖,顷刻间病就好了一半。另有一次,你在田头唱的一首《洪湖水,浪打浪》,给我留下了极深极好的印象。”她边听边点头,想着他竟把那些连她自己都早已忘了的平常琐事记得那么牢,便越发感动。

  伤还未愈,头上绑着绷带、身体虚弱的她,急急地上大学去了。求学对她来说,就像久旱逢甘霖。她被那么多新鲜的知识深深吸引,尤其是还要投入到许多技能性的练习,感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渐渐地也就模糊了从前。印象中,她似乎隐约记得,他曾到学校来送过两次电影票,可是都被她婉言谢绝了。之后,在他也上调后,她感觉自己尚未进入恋爱状态,出于不想含糊其辞,耽误了他的心态,所以就坦诚相告……再数十年之后,她从农友口中得知,他婚前谈过数次恋爱,而当别人每每问他:“觉得哪个最好?”他总是一句:“她最好。”她很是汗颜,深感歉疚。他又一次感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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