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叔同的“平湖人”之说,最主要的依据,即是指李叔同23岁(1902年)那年应浙江乡试时,自署为“嘉兴府平湖县监生李广平”。据有文字记载,最早李叔同以“当湖”自称的应是17岁,那时他在老家随天津名师唐静岩先生学书,在唐师一本书法册页的封面上,李叔同以篆书题签“唐静岩司马真迹”,落款几个楷字则是“当湖李成蹊署”,成蹊是叔同的别号。但1988年,李叔同的侄孙女李孟娟发表一篇《弘一法师的旧家》的文章,说李家的祖上乃从山西迁至天津的,曾祖李筱楼(李叔同父亲)当年参加清同治四年会试中了进士的档案上也是记着“直隶天津府”。意思是即使向上溯源的话,祖籍也可能是山西,而不是浙江平湖。
那么,既然不是天津就应该是山西,而李叔同为何总又一再强调“当湖”呢?这个还是要从李叔同的身世说起。
李叔同的父亲李筱楼共有四位夫人,他与最后一位王夫人生下李叔同时,自己已经68岁了,所以叔同才5岁时父亲便去世了。从此,幼年的叔同便由大他12岁的兄长督教。由于李家是大户人家,哥哥怕弟弟不成大器,督教甚严,加之李叔同的母亲是侧室,孤儿寡母在大家庭中颇受排挤,这也使李叔同从小就养成了为母亲争气的性格。去年,我与刘雪阳先生也曾聊起李叔同的身世,他是已故音乐教育家刘质平的长子,李叔同与刘质平可谓“谊为师生、情同父子”,雪阳老从父亲那也了解了许多李叔同鲜为人知的故事。雪阳老告诉我说,平湖实乃李叔同母亲的原籍,为了同情和纪念自己的生母,所以他就一直以平湖来作为自己的祖籍。
这段解释,基本解开了李叔同“当湖”之谜。但此仅为“一说”,是否就此确定?然而最近我在另一段资料上,又读到了可相关联的文字。西泠印社于1913年举行正式成立大会时,同在杭州的李叔同在一份自撰的申请入社简介上开首便写“当湖王布衣,旧姓李,入世三十四年”,明明是天津的李家,这里怎么成了“当湖王布衣”了?这正是因为其生母姓王之故。他不仅将原籍跟了母亲,甚至连姓也改由母姓了,只承认是“旧姓李”。我以为此也是叔同弃天津李家而以“当湖”王家自称的又一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