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执法人员居然与窃贼同流合污
采用此种手法,一次次地把抓获小偷的群众蒙骗住。于是“老鼠”一次次得以安然脱险,“猫”和“老鼠”一次次则举杯同欢、额手相庆。
此事发生在90年代初的某年春天,正是江南暖风吹拂、莺飞草长、柳叶初绽、适合旅游的最佳季节。这伙人一路逍遥到了镇江。此前,他们经过很多地方,基本上都有惊无险,把别人的口袋当成了银行的取款机,一次次地成功获得“可持续”玩乐所需要的人民币。但他们料想不到,到了镇江,一出火车站出口,就被胡雪林盯上了。从他们相互间讲话的姿态、神态、衣着上,胡雪林就认定这是一伙不务正业的人。
在某公交车车站,这伙人趁人多往车门拥时,相互掩护,围住一女士,一人则把女士口袋里的钱包扒到手中。胡雪林把扒窃者抓住,把他从车门边拉下来。女士钱包里有800元外汇券和1000元人民币。他们的贼眼看得真够准的,在那个年头身边能携带此等数额钱的人并不多。
此时,一30多岁的男子走来,从身边掏出法官证,说:“他(指扒窃者)是我朋友,看在我们是一家子(同是法制系统工作人员)的分上,放了他吧!我们出来旅游,身边没钱了,他才犯错……”
胡雪林看了他的证件,从上面看该男是某省会城市区一级法院的书记员,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好家伙,执法人员居然与窃贼同流合污,这还了得。同行中有此等败类,真是奇耻大辱。他鄙夷地看着他,没等他吭声,该法官又说:“你要什么东西,我回xx给你办。我爸是xx市人民法院院长……”从后来调查的情况看,此男父亲、姐姐、姐夫确实都在当地法院系统工作,他也是区法院的书记员,但此男从小好逸恶劳,一直在社会上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为了稳住这伙人,胡雪林就说:“你们先跟我一起到刑警大队去,能帮忙我会尽量帮忙。”胡雪林的徒弟先将其余5人分别用手铐铐住,然后这名同行的法官也跟随着一起被带到了刑警大队。工作人员对他们分别进行了审讯。该“法官”称“我没偷,我在一边玩”。而同行5人则供称:“是他带我们出来的!”他们沿途到了芜湖、南京等很多城市,作案数十起。
这个集“贼头”与“法官”双重身份的家伙被判处四年有期徒刑。
还是在三年多前,有人就曾给胡雪林抓获小偷的数量做过一个统计:有5000多名。在他管辖的区域,哪里有小偷的魅影出没,他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哪里。他的“战绩”显然不是“瞎猫”碰“死老鼠”碰出来的。
那么,他仅仅是靠那双“神眼”?不全是。再好的眼力,即使目光如炬,射程也不过数百米,有效范围至多也就几十米;再敏锐的眼光,即便如放大镜,让罪犯纤毫毕现,也只能在与罪犯面对面时才能发挥效能。很多小偷在距他几公里、数十公里外现身,他就能发现,靠的什么呢?俗话说叫“线人”、“耳目”,用现代社会一个时尚的说法是“信息员”。全市常年给胡雪林提供“可疑分子”信息的有300多人,他们分布在小偷最有可能出没的地方,比如二手手机回收店铺,如果有人三天两头来此处出售旧手机,那么此人必定有偷窃手机的嫌疑;还有的人偷了电瓶车、摩托车,他总得想办法变现,把赃物变成货币,才能去消费,否则就毫无实际意义。小偷出售此类赃物最多的地方就是修车的摊铺。小偷们想象不到,这些地方都有“胡氏情报局”的“情报员”,一发现形迹可疑之人,信息立即传递到了胡雪林那里。
某日中山桥附近有一个二手手机店老板打电话给胡雪林,说有两个小青年来卖手机,要价很低,举止十分可疑。
胡雪林答:“你想办法先稳住他们,我马上过来。”说完,胡雪林拦了一部出租车直奔中山桥。等胡雪林赶到时,老板说因价钱谈不拢,两个小青年已到五星电器商场去了。说是价钱谈不拢,其实老板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如果小青年在他的店里被抓,他肯定要被小偷同伙怀疑是他“放水”了,弄不好招来一帮小兄弟把他店砸了,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