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邓丽君歌友会十周年庆歌会在沪举办,来自全国近三十个省市自治区、港澳台及海外七个机构的代表欢聚一堂,用歌声缅怀一代歌后。
与我邻座的是专程从台北赶到现场的邓丽君三哥邓长富,被感动得热泪盈盈。他对我说:“小妹已去世这么多年了,歌迷们还对她如此执著痴迷,我真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感激……”
诚然,邓丽君不光是广大群众心目中的一个著名歌手,从声乐艺术的角度讲,她还是一位专家。无论是她的咬字吐词、行腔用意,还是歌曲的处理、音乐的表达、声音的驾驭,都堪称空前。乐坛泰斗黎锦光生前曾多次对我讲过:“邓丽君之所以唱得如此完美,除了她的天赋外,她对字头字尾的归韵、字与字、乐句与乐句的衔接,简直是无懈可击。这主要得益于她演唱中天衣无缝地运用了京剧小腔唱法。”由此可见,邓丽君应该是学过戏曲和声乐的。而且邓丽君对音乐的追求,对名利的淡泊,也是世人有目共睹的。邓丽君的作品,一大半是上海老歌的翻唱,其余是当年港台影视剧的插曲和日本歌曲的中文填词。但她从未以“小周璇”、“小李香兰”等等当年红极一时的歌星自居,而是不断创新,用她自己独到的理解,处理、诠释、演绎了这些作品,终于自成一格,成为华文歌曲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这些年来,祖国大陆的“邓丽君热”持续不断,但也出现一些令人困惑费解的现象:如今,只要有能力租个剧场,能模仿、会唱些邓丽君的作品,就能自封为“小邓丽君”。于是,光上海就有不下十几位“小邓丽君”开过个唱会。这似乎给人的感觉太随意、太荒唐,有不知天高地厚之嫌。
据我所知,现在这些所谓的“小邓丽君”,大多数连简谱也识不全、唱不准确,更谈不上科学的发声、完整的唱法。她们只不过是凭着自身的音乐感觉,靠声线、形体来模仿邓丽君当年所演唱的曲目。如果照此做法,那么学习模仿李双江、李谷一、宋祖英的歌者,都能成为其小字辈,那么这些名人的帽子岂不漫天乱飞?说到底,模仿即使到了极致,也只不过是形似而已,离神似还遥不可及。
邓丽君的作品好听易唱,深得人民群众喜爱。大家学唱、模仿邓丽君也未尝不可。问题是不能自欺欺人,目空一切地以“小邓丽君”自居,这样就贻笑大方了。因为每个歌者的嗓音条件、音乐感觉、理解、追求都不尽相同,硬把自己挂在“大名头”下,本身就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艺术创作要讲传承,但更重要的是贵在创新。歌唱艺术也不应例外。如果那些邓丽君的模仿者,不是一味地模仿,而是有所突破,结合自己的歌唱特点,有自己的东西,这样能给听众耳目一新的感觉,歌途就更广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