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中国极限探险人张昕宇在北极向女友梁红求婚成功;如今他们再次出发,驾驶帆船穿越大洋,最终将在南极完成16个月的环球航海婚礼。这次婚礼之行全程预计历时16个月,停靠35站,途经20多个国家,航行3.6万海里。婚礼途中,这对情侣将走访体验亚马孙原始部落独特的“成人礼”,记录马达加斯加“翻尸节”,探访食人族,穿越“死亡航线”白令海以及合恩角等风浪不可预知的海域等。
1 被地震改变的人生
由于父母都在中石油廊坊管道局工作,张昕宇和梁红从上幼儿园时就互相认识。张昕宇从小喜欢动手,玩航模、做小飞机。因为爱玩,成绩不理想,小学时留了一级,于是遇上梁红。初三时,他们谈起了恋爱。这一谈,就是17年。
最终,梁红变成了他的妻子。
高中毕业时,张昕宇听说空军招地勤就报了名,直到政审时父母才知道他当兵了。1998年退伍后,张昕宇没有选择退伍安置的工作,而是拿着2万元的复员费,和梁红一起开始创业。他们开过饭馆、卖过羊肉串、干过导游。一次去菜市场,他们看到买豆腐的队排得特别长,原来这里新添了全北京第一台即食豆腐机,那时现场制作豆腐还是个新鲜事物,这台进口的豆腐机造价要十七八万元人民币。借着买豆腐的机会,张昕宇仔细研究了机器构造,然后画成图纸。一个多月后,他花了4万元做成了自己的第一台豆腐机,开始摆摊卖豆腐。后来有人问他卖不卖豆腐机,张昕宇又卖起了豆腐机。一年下来,张昕宇和梁红挣到了近百万元,掘到了第一桶金。一年之后,他们转行做起了商贸。回忆那段日子,张昕宇说他的生活除了赚钱就是赚钱。
2008年5月12日之前,张昕宇和梁红与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情侣一样,在城市中不停地穿梭,为了明天的幸福生活辛勤工作。当日14时28分04秒,汶川大地震猝然袭来,大地颤抖,山河移位,满目疮痍,生离死别……
汶川地震发生后,张昕宇和30多个北京志愿者聚在一起商量组织救援队前往灾区,张昕宇最后拍案而起:“明天就走,愿意去的每人交1500元机票钱,不去的离开。”有10个人当场交了钱,立刻就买了第二天的机票。次日一早,张昕宇跑遍了北京周边的五金商城,采购了凿岩机、发电机、手动液压撑开器、液压剪等总共400多公斤机械设备抵达四川,梁红在北京做后援。
随后一个多星期,张昕宇没怎么睡觉,也没怎么吃饭。当指挥部要求停止救援后,张昕宇把几万元装备捐了出去,和当地防疫部门换了3台机械燃油喷雾器和含氯药品,继续在绵竹公园为5000多灾民做卫生防疫。15天下来,张昕宇瘦了20多斤,这15天,也改变了他之后的人生。“过去的我,人生目标就是赚钱、买大房子买好车。而在灾区看到太多生生死死,我意识到生命的脆弱,我要在我的有生之年,把想做的事都做了,死的时候才能少一些遗憾。”
通过电话,梁红也能了解到汶川发生的事情,可是毕竟没有身临其境,张昕宇走了近20天,是两个人正式牵手以来最长的一次分别。梁红一边为张昕宇担心,一边也为张昕宇的巨大变化感到惊讶。回到北京后,张昕宇对梁红说:我要走自己的路,我还有梦想,我要去探险。梁红不但没有阻拦爱人,相反,她积极为张昕宇出谋划策:练习英语、申请签证、学习驾驶飞机和轮船、学习潜水……两人还定下一条规矩:以后无论做什么事,两人都要一起经历。
2 浪漫婚礼不可复制
每次探险之前,张昕宇都会做长时间精心周密的准备,力争把风险降到最低。对他来说,探险是征服危险的行为,只有充分了解危险,才有能力去征服。
“寒极”奥伊米亚康位于俄罗斯萨哈共和国境内,那里温度最冷可以达到零下71.2摄氏度。张昕宇最初听说这个地方是在一次聊天中,一位英国朋友说有个新西兰探险家在此成功露营。张昕宇提出也想尝试。对方连连摇头,“NO,NO,中国人,不可能!”2012年1月,在冬季最寒冷的季节,张昕宇和梁红穿越世界十大危险公路之一的M56公路,来到这块比北极还要寒冷的土地。
在奥伊米亚康,开水泼向空中瞬间就会变成冰霜,化纤衣物会被冻碎,冰层下的鱼拖出水面很快就冻成冰棒。而张昕宇和梁红不借助任何加热装置,只靠普通帐篷就要在室外露营过夜。当地人都有些意外,因为没有女人在冬季露营过。
在整宿露营过程中,张昕宇和梁红互相问答简单的计算题,如果对方能答出来5加5等于10,就证明没有问题。摄像师魏凯负责每隔一个小时用对讲机联系一次,确保他们处于清醒状态。为记录全部露营过程,魏凯还成功地进行了连续十多个小时的超低温拍摄,这也创下了国内的一个纪录。次日上午10点,魏凯打开帐篷时,看到里面就像个冰柜,张昕宇和梁红浑身覆盖着厚厚一层冰霜,两人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他们成功了。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骨子里的东西惊人相似,尤其是性格中的不安分。“一起出去探险,他就没拿我当过女人,他是真把我当作可以并肩战斗的战友。”在奥伊米亚康极寒之下,张昕宇把求婚戒指放在手里焐了半天,可在给梁红戴上后,还是粘掉了梁红手指上的一层皮。幸福的泪水从凝结着冰霜的面颊上滑过,梁红说:“女人这辈子有这么一次就很满足了。”
多年前参加别人的婚礼,梁红告诉张昕宇,弄个车队包个馆子吃顿饭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张昕宇开玩笑说,那我们就去南极结婚吧。没想到,这句玩笑话如今成真。今年7月启程的长达16个月的“婚礼”不仅时间长,内容更是丰富多彩:深度科考“玛雅文明”,揭秘“末日”真相;走访“世界小姐”盛产地,挖掘“美女秘诀”;体验亚马孙原始部落独特的“成人礼”;真实记录马达加斯加“翻尸节”等等……这次挑战也注定了不易,很多危险都在等待着他们:帆船在途中将要在墨西哥进行50米洞穴潜水;穿越“亚马孙热带雨林”探访食人族;还将穿越“死亡航线”白令海、以及合恩角等风浪不可预知的海域。而张昕宇更计划在南极进行极低温度的潜水采集海洋生物样本。
在如此疯狂的旅程中,承载着探险者的“北京号”的性能一定要经得起考验。为了让帆船达到环球的标准,张昕宇在香港对帆船进行了大规模的改装,加上影像设备的投入,整个环球航海的预算已达到2000万人民币。
探险的生活分散了张昕宇很多精力,几乎耽误了他一半的生意。在张昕宇看来,环游世界的梦想人人都有,好奇心人人也都有,“其实穷有穷玩法,富有富玩法,就看你能不能放下羁绊。”
3 极限探险永不停息
几年前,切尔诺贝利核禁区允许普通人有限制地进入。张昕宇和梁红都“嫌弃”普通游览线路活动范围太小,通过旅行社多方“行贿”,才如愿进入了核禁区,而在他们之前没有中国游客去过切尔诺贝利,核禁区更是没人到访过。张昕宇一行人走进了那个出镜率极高的幼儿园,看到了发生爆炸的是4号反应堆,感受着从“石棺”吹来的风。张昕宇一直手握着盖革计数器,这是专门探测电离辐射强度的。随着深入,计数器的数值从0.13微西弗的安全值,飙升到400微西弗,是安全值的4000倍。出来时,几人忐忑地接受核辐射监测,所幸都平安过关。
马鲁姆火山是全球1500座活火山之一,它位于南太平洋上的安布里姆岛上。该岛又被称作“黑岛”,是一个高度危险且神秘的区域,火山会持续喷出羽状火山灰并进入这座岛屿上空超过1英里(约合1.6公里)的高度。这是他们探险中最具有挑战性的一次。探险队抵达马鲁姆火山当天,就遭遇了台风和暴雨袭击。他们租了4架飞机,飞机飞了23架次才把队员和700多斤重的装备运到火山顶上。他们还经历了酸雨的洗礼,带过去的11台摄影摄像设备,个个受损,镜头都被酸雨腐蚀了。为了拍摄五星红旗飘扬在马鲁姆火山口的镜头,张昕宇潜降到火山口内部300米的地方,由于火山口的云雾很厚,他又等了3个小时,前后用了5个小时;其中有半个小时他听不到梁红说话,恐惧感像蚂蚁爬满了全身每个毛孔。本来计划下降到525米,打破世界纪录,后来不得已只能作罢。
与死亡距离最近的一次冒险,发生在索马里。“我们去索马里大使馆办签证,签证编号是1到4号,这意味着,我们4个人是第一批到达索马里的中国人。那里根本就没有游客,去索马里的人都是有着万不得已的理由,除了我们。”张昕宇说,从到摩加迪沙开始,就不断有人告诉他们,要警惕谁谁,又说有人扬言要绑架他们,“真真假假,你都没办法弄清楚”。张昕宇说这些经历想起来都挺后怕的,不过当时只是一门心思想办法解决。逃离摩加迪沙,张昕宇和朋友还去了索马里的柏培拉,最热时“树荫底下有61℃”。他们去的时候,温度在40多摄氏度,“算很好的天气了”。
无论在奥伊米亚康、索马里、切尔诺贝利,张昕宇只做自己的知识储备能覆盖的事。对于索马里之行,张昕宇主要学习的是武器知识、战地知识,比如哪种防弹衣可以抵御AK47,一旦受伤如何急救。在切尔诺贝利核禁区,张昕宇在盖革计数器上设定一个累积辐射量积累,就能知道总共接受了多少辐射量。“这些数值关系到你的命,我要在行程中分配各个地点接受的辐射量,把总量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如果没有这些知识,我根本不知道能在一个地方呆上多久。”
现在,张昕宇拥有潜水、驾驶飞机、帆船,滑翔等一系列的从业执照,堪称专业“自由探险者”。“我属于‘全能’,几乎把能拿的证都拿了,而梁红要‘专’一点,她主攻电台、通讯这一块,因为我们去的地方手机基本都是不管用的,通讯很重要。”专业的探险知识也让他们赢得了他人的信任。
张昕宇和梁红的行程已经安排到了2017年,“抵达南极后,我和梁红举行婚礼,至于再往后的,暂时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