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结束，华亭路又兴旺起来，曾被判成“回归”的东西又都回来了。一天中午，我看见新摆出一个很小的摊子，玻璃柜子里有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像扇骨、水盂、旧墨盒，还有些图章石头，摆摊的是个瘦小的老头儿，我见有一块尺寸不小，灰绿色的印章，是上品的封门青，一问价，十五块！当时我发狠心：八块！老头儿舍不得地迟疑了片刻：“好好好，卖拨侬，今朝还没开张。”此后我请天衡先生刻了一方名字章，一直用到现在，而心里又不免惆怅：那可怜的老人，可能是个旧文化人，或是名人后裔，而我却如此杀他的价，像是欺侮了他。　　　　　　　　　　　　　　　　 韩伍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