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晚春的一天。我和上海国际艺术节同仁们坐在一个朴素的小咖啡馆里畅谈艺术节的未来。我们聊到上海国际艺术节要做一个项目,那就是如今的扶持青年艺术家计划,让无数有才华没机会的年轻艺术家在这个平台上展露他们青春的才情。咖啡冒着温和的热气。透过玻璃墙可以看见,整条街的银杏树枝头已经挂满了星星点点绿得发亮的新叶,阳光透过枝叶把路面渲染得华丽而散发着朝气。环境景色和谈话气氛很协调,大家都很兴奋。
艺术节希望我担任这项活动的顾问。我喜欢有点挑战的事情,也喜欢感受来自青年的活力,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命。作为一个文艺老兵,就像第一次上阵的新兵,来到了陌生的前线。
这充满了初生太阳般热力的计划,得到了四面八方年轻艺术家们发自内心的欢迎。就此,我们那么愉快地遭遇了带着青藏高原阳光、带着蒙古大草原的疾风、带着台湾海峡涛声、带着昆剧京剧悠扬古老韵味、带着现代艺术的气质、带着海外游学背囊,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年轻人。其中不乏极具才华和思想的年轻艺术家。
扶青计划得到了同样艺术家们最热烈的回应。2012年,音乐家谭盾放下他的创作夹着他的乐谱来了,北京人艺的大导演林兆华暂别京城舞台赶来了,青年舞蹈家黄豆豆的矫健身姿出现了。紧接着,第二年,舞蹈家杨丽萍像美丽而富于灵性的孔雀从西南边陲飞来了,《阿姐鼓》《央金玛》的作曲何训田从上音教室里走来,无数年轻话剧观众偶像级导演田沁鑫迈开她不息探索的脚步走来。再接着,在艺委会的名单里,出现了来自中国香港、台湾的现代舞蹈家曹渊诚、林怀民,京城的两位大才子艺术家作曲家郭文景、李六乙,而年轻的现代舞蹈家王媛媛则始终没离开过这个艺委会。这是一张堪称豪华的名单,一个不平凡的艺委会,星光闪烁。他们和所有的艺术家都把热切关注的目光,投向了那些破土而出生机勃勃的小苗。用诗的热烈的语言在扶青计划的“留言板”上写下了自己最美好的祝愿。
这些驰名中国、亚洲乃至全球艺术节的艺术家们,留下的不仅是他们燃烧的心声,还有他们脚踏实地的行动。我曾亲眼目睹,在那些初露头角的艺术青年面前,他们毫无盛气凌人的大牌大腕派头,那么平易亲切悄声细语,一下子打消了年轻人面对自己慕名崇拜的大艺术家所有的陌生和无措。他们以自己丰厚的艺术积淀,鼓励、指出作品不足和修改的方向,通常用的都是平等商量的口吻。但却是言简意赅一语中的。
那是最美好的时刻。一个年轻人,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看着自己的处女作被自己倾心已久的导师般的大艺术家介绍给观众,就像一个学步不久的孩子,跌跌撞撞被大人扶着走过了人生最初的路。那是刻骨铭心的美好记忆。
扶青是一个动态的有着生命生长的事业。第二年就开进了上戏,由剧场委约演出扩展成了绵延一个星期的青年艺术畅想周。几年来,每到畅想周的那七天里,整个上戏变成了一个沸腾的洋溢着生命活力的海洋,变成了一场青春的艺术嘉年华。无数的演出与视觉展览,无数的讲座和大师工作坊、微电影,数以万计的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艺术家,充溢了美丽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以一种富于战略性的思考和眼光,不失时机地推出了“扶持青年艺术家计划”,为那些像歌剧《波西米亚人》里在困顿生活中追寻着田园牧歌和艺术创造,怀着热情、真诚、梦想和渴望的鲁道夫们,提供一个展示他们才华实力的平台和机会。让我们把掌声和喝彩不断地送给年轻的艺术家。
十日谈
未来艺术之光
舞剧《青衣》,以“世界语言讲述中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