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0:市井故事/星期天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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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楼下
安 谅
  ◆ 安 谅

  这栋旧住宅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造的老公房,钢筋混凝土结构,总共六楼,都不装电梯。随着时间的推移,公房老了,住在楼内的人也由年轻到渐渐上了年纪。

  五楼住着的老医生——周教授,七十有余,较早住在这里的一户人家。前两年脑中风,偏瘫了,上下楼梯不便,提出装一部电梯,楼上好多人也都响应。安装电梯要征求这楼内每户人家的意见,几个月下来,就剩101和103室没有签字,周教授有点担忧。这两家人都是做生意的,又住底楼,会同意吗?

  103室的经常不在家,有一天,楼组长冷老伯终于撞见了他,这个叫阿罗的中年汉子挺爽气,立马签字了,没有提任何异议。倒是那个前两年搬来的101室那对夫妇,与大家从无来往。那个妇人病怏怏的,也不说什么话,她的那个身材有点臃肿的丈夫,知道冷老伯的来意,立马说,我们不装,我太太有心脏病,说得很干脆,冷老伯十分尴尬。

  拖了一个多月,有人嘟囔道,可能这小子想讹人,想捞一点好处?也有人说,有的地方装电梯,还真有住底楼的人向楼上的人索要补偿的。大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这电梯到底装得成吗?正当周教授和大家仍在忧心忡忡时,冷老伯带来了好消息,他说他让阿罗找了101室的那个男人,男人竟然签字了。真不知道阿罗用了什么办法。

  电梯装完不久,某一天清早,101室的妇人倒在了自家门内。家里无人,她呻吟着,却无法动弹。偏巧周教授坐着轮椅顺着电梯,下到了一楼,他听到了呻吟声,迅疾让老伴去叫物业。物业公司来人,帮助把门打开,那个妇人躺在地上,是心脏病发作了。周教授本就是医生,对她采取了抢救的措施,同时打了120。幸亏周教授出手快,救护车到的时候,那个妇人已经呼吸均匀,眼睛也睁开了。

  101室的男人回来之后,邻居们都对他说,你太太捡回了一条命,这也是你好心人有好报。有人说,你看你答应签字装电梯了,让周教授能够这么顺利地下楼,这不是老天爷的旨意吗?

  那个男人到周教授家叩谢,之后回了家,又拎了一袋东西,悄悄地敲开了阿罗家的门。

  这事后来还是冷老伯透露给明人和大家的,说是阿罗当时到101室做说客,当场给了那个男人五万元现金,说是大家给他家的补偿费。那男人犹豫着也接受了。那天,那个男人到周教授家去致谢,无意间听到周教授和楼上邻居都夸赞他,不像其他楼住底楼的人家,还说要什么赔偿费。那男人听了心里一悸,脸红一阵白一阵。他也瞬时明白了,这钱是阿罗自己腰包里的,便把五万元现金连同利息都还给了阿罗。

  冷老伯从101室的男人那里探听到了这个事情,把它传扬开了。大家看阿罗的眼光温暖了许多。这老楼里的人也感觉到他们的心更近了,更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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