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去上海之前，我对它的第一印象是摩登。“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时至今日，靡靡之音还在耳边回响。从二十世纪初期开始，着装打扮都是从上海流行到全国各地的，而且，上海的前卫时髦仿佛比国内任何一个城市领先了不止一个时代。那时候，上海是中国最摩登的地方，就如巴黎是世界公认的浪漫之都。

　　一个标签，定位了一座城市的气质。而一个城市的气质，是透过它的地标性建筑、原住民、客居者体现出来的。我在虹桥机场落地后，坐磁悬浮无缝对接到了人民广场站。出站口后，我穿过地下通道，登上一段直达路面的台阶，看见一块暗红色的大理石屏上写着“南京路步行街”6个字。

　　我向前望去，又宽又长的街道两旁，一溜都是铺面和商场。尽管立秋已经34天了，可是，九月中旬的上海依然炎热，人们穿的仍是夏装。我从包里拿出遮阳伞撑开，拉起行李箱，混入了南京路步行街的人流中。无论是朝我迎面而来的路人，还是走在我两边的路人，我都要看上一眼。这是因为，从机场走出来的人，大多是外来者。那么，在机场换乘磁悬浮的人，也应该是外来者。所以我在机场和磁悬浮车厢看到的人不摩登，不能说明上海人不摩登。听说要到上海最繁华的商区，南京路步行街，才能见识上海的真容。

　　我是在下午到达南京路步行街的，虽然天气炎热，但是来这里逛街的人多得接踵摩肩。我留意着过往的路人，发现她们的装扮，无论颜色还是款式，或是搭配风格，都和西安别无二致。难道南京路步行街上的行人全是外地游客？

　　仅凭个例不能贸然下结论，普遍现象才有说服力。我边走边看，在一个街口拐了个弯，就找到了预定的宾馆。放下行李后，我又来到了南京路步行街，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南京东路的老建筑与新建筑有一种和谐的混搭风。“混搭”在各个领域早已存在。建筑设计上，自晚清就有中西合璧的建筑，如海口的骑楼。西安不就是个古朴与时尚混搭的城市吗？它和上海南京路的区别在于，风格不同。

　　南京路是上海最繁华的商业街，而外滩则是旧上海租界区以及整个上海城市近代化的起点，是上海的象征。如果在南京路没有发现上海的摩登，那就一定要去外滩。我在南京路逛了两圈，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等我走到外滩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的景色只能白天欣赏，有的景色在夜晚大放异彩，外滩属于后者。

　　作为1844年的租界，外滩的西面遍布着哥特式、罗马式、巴洛克式、中西合璧式等52幢风格各异的大楼，统称为“万国建筑博览群”。我站在外滩，迎着习习的江风，抬起头仰望对岸如彩钻般璀璨的夜景。只见灯火辉煌的建筑群和映照在黄浦江中流光溢彩的图景，随着灯光的变化，一动一静、忽明忽暗地争相闪耀。 

　　有中国第一高楼之称的上海中心大厦，632米高的楼体被灯带划分成了9层，看起来一节一节的。顶端的一层若隐若现地耸入了云霄，景观灯穿透烟雾放射出一道道光芒。我挪不开脚步，我移不开视线，沉醉在这如梦如幻的夜景中。

　　上海是一座怀旧又现代的城市，走着走着，就让人恍然如梦或宛若隔世。我之所以没有在上海看到摩登，是因为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上海的摩登已经从人们的着装打扮升级为了城市无可比拟的发展实力。那我，为什么还要寻找它昔日的摩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