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该剧在上海文化广场上演的最后一场,也是凤骞“梦戏剧季”的第三部上演剧目。这也是陕西人艺首次来沪亮相。起初,观众对自己是否能够全盘理解陕西话而略有担忧,开场后十几分钟的注意力都在字幕上。但是,渐渐地,随着剧情的深入,观众理解了“大”就是“爸”,“慌慌鬼”就是“毛手毛脚的人”,“撩骚”意为“勾搭、骚扰”……开场打算盘的声音一出来,就暗示着白、鹿两家人世代纠葛背后的“算计”。而全场几乎仅在人物和景物身上有光,全台大部分地方几乎都是幽暗的处理,让观众感觉到任何一个时代对于小人物而言的黑暗与压抑。被笼罩在这种黑暗基调里的小人物不时陷入时代的陷阱,踏入一个个“要命的坑”。半个多世纪以来关中百姓的人生百态、悲欢离合,在3个多小时里迅速展开、折叠,让人切实感受到好人的真、坏人的真,以及人为了求生被逼至绝境而展现出来的各种不得已的真。
值得推荐的是编剧手法的行云流水。孟冰的剧本是陕西人艺在评估了各个版本后最终敲定的,因为其完成度最高、最为成熟。因而,使得陕西人艺版与北京人艺版的剧本是一致的。编剧最明智的手法是“围观群众”跳进跳出的运用。群众们的表现,使得每一个场面之间的联系紧密而顺畅。他们既随时可以充当祠堂里的听课的学生们,也可以像聚集在村头唠嗑的村民们,在说长道短间推进剧情发展、交代人物变故、透露时代变迁。这也是古希腊戏剧就有的传统——歌队。这就是该剧可以在3个多小时里展现时代风云的奥秘。最终,一段出自华阴老腔中较为舒缓、柔情的唱腔,似乎在抚平白鹿原遭受的创伤,大幕就此徐徐落下。
这出戏给上海都市舞台,带来难得一见的风土人情,却也是中国历经农耕文明,进入现代文明社会的“关中简史”,重新引发城市人对大地、乡土、生命与人性的哲思。一部好的小说,一台好的剧目,让陕西人乃至中国人的形象更立体地得以呈现。 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