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3: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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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4月22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推销员
刘伟馨
  刘伟馨

  继《一次别离》后,《推销员》又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导演是同一人,伊朗的阿斯哈·法哈蒂。看他的电影,像近距离触摸伊朗社会,其中的人,以及发生在这些人身上的故事,这所有的一切,引起我们的好奇。

  这是一部剧情片,又是一部悬疑片。在学校当老师的艾马德,同时又和妻子拉娜一起在一家剧团做演员。他们在准备一场演出《推销员之死》。首演前几日,他们所住的房子,因为周围房子拆迁遭到破坏,无法居住。剧团中,有一个叫博巴克的人,给他们介绍了一间没人住的公寓。某天晚上,艾马德晚回家,一个男人在拉娜洗澡的时候,溜了进去,然后逃离。这个男人是谁?艾马德发誓要找到这个男人……

  这很吸引人。导演说:“经常有人告诉我,我的电影很难懂,因为有太多东西没有交代,或者有更多信息没有给出。就是因为这些缺少的内容,我的电影才变得复杂,通过寻找答案,就能得到线索。”不过,在《推销员》里,除了浴室里发生的事可供我们猜测外,模糊性很少。相反,导演随处留下的细节,让我们一步步跟随艾马德去寻找真相:男人遗落的手机、钥匙,还有停在路边的货车……虽然也有疑惑的时候,比如,当艾马德通过消失的货车,在面包店寻找到货车的主人马吉德时,我们险些和艾马德一样,也以为马吉德就是那个男人,不过很快,电影就通过艾马德锐利的目光,把真正的猥亵人锁定——马吉德的老丈人。

  这不是单纯的破案电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本片描述的是这个事件后,丈夫和妻子的变化,以及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无论是艾马德,还是拉娜,从电影开场到临近结束,我们看到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两位演员演得都很好,尤其是男演员。我们起先看到的艾马德,和蔼、放松、大度:危楼发生坍塌时,热心救人;坐出租车受到换车位侮辱,也为别人思考;在学校上课、在剧院演戏都得心应手……但后来,艾马德渐渐变得寡言、疑心、压抑、暴躁。寻找那个逃走的男人并对其报复,成了他生活的重心。最后,面对真正的肇事者,竭尽羞辱,一定要将丑事告知其家人,以致猥亵人突发心脏病。至于拉娜,受侵犯后,我们看到她一系列受伤反应:不让关灯,让门敞开,害怕洗澡。晚上不让丈夫挨得太近,早晨又不让丈夫离开。夫妻关系忽然变得异常诡异,艾马德想要探寻事情过程,拉娜却有遮遮掩掩之嫌。比如,艾马德要报警,拉娜阻拦:“不想在警察面前说这些事。”惹得艾马德反问:“难道发生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拉娜坚称当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但又说演戏时,台下有个观众眼神像那个家伙。夫妻间产生了严重的不信任。

  学戏剧出身的阿斯哈·法哈蒂,在电影中安排了另一条故事线:排练和演出美国剧作家阿瑟·米勒的戏剧《推销员之死》。被问及为何这样做,他说:“伊朗正面临美国社会当时面临的创伤。”导演也承认,假如对戏剧不熟悉,未必能看出两者之间的联系。事实上,电影在两者对应上,做得相当好,即使不了解戏剧,依然能感受到。比如,排演戏剧时,提到浴室、袜子、妓女,和后面发生的故事相合。戏剧里有一段台词,正契合经历事件后艾马德的心情:“我走在街上,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们冷漠地从我身边经过,仿佛用他们的目光嘲弄我。”在舞台上,艾马德自说自话添加台词,咒骂同事博巴克“混蛋”,因为现实中一切肇端,因他而起;舞台中最后一场戏——因推销员自杀,其他角色都陷入悲伤,对应着生活中艾马德和其他所有人,都被混乱所困。正如导演所说:“两个故事平行,但又有共同点,不同性格的角色,渐渐发展,气氛逐渐令人窒息,感情逐渐增强。在舞台上扮演的角色渗透进生活,在戏剧中所写的故事,他们已经在生活中经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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