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金山中学

　　高一（7）班

　　这么多年月过去，那时候的天应是胜比今朝好。那样干净的天空下，那些人一笔一画，描刻下了他们全部的见解。再见那些见解，这可不也是语文课。

　　曾有幸抄过一篇《人间词话》。因为没有现稿，四处拼凑来各大家们的手笔与章法。偏爱行草，米芾和王羲之的作品自成了首选。

　　两人笔法不同，米芾偏刚瘦，王羲之显张扬。于是将全文分为章节、片段，再各自来按路临写。每次抄写个一至二段，不算多。

　　可是要将章法字字连贯起来，确是一件很难的事。《兰亭序》好看，字形颇多亦也好找。可酒醉之笔终是搭不上米芾清晰的勾提。序里那些个“吹”字，收尾之笔皆是书法说的“螃蟹捺”，折三折，便是不好配《蜀素帖》的笔锋，猛的一点显突兀。

　　老师见了笑我：“不都想好了么，分几段而后，各人笔路各分段。混淆在一起，算什么？”

　　老师说，字不齐全是必然，自己按着路数来没准又是一番风景。再不行，那就去读懂他们的字。

　　读懂他们的字？

　　他们的字罢，不过是几张白纸上几个不同的笔画以不同的方式书写并组合在一起。那么，抑或是……读懂他们的人？

　　文章的意思便在哪里，再去深入赏析，便是真正的意义上语文课里要做的事了。我现在要做的，是去读，深入赏析那些字，那些人，那些背景。是字面的“语文课”之外的事。

　　我去翻了那些史评，查了那些资料。

　　我一边读着“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那会稽山阴小亭子里的酣畅，一边腹诽酒真是个好东西；一边感叹洒墨成文的淋漓；一边悄悄想着如果我也饮酒三升，是不是也可以创作出这般神迹。不过，我应该是没有怀素大家那般好的酒量的。

　　就这样，似乎是对“字”有些懂了。《人间词话》也抄得还算顺利。只是，意料之外的读那些“人”的时候，我总觉还读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他们写的字，当真是我们读一段背景，了解一段历史即可懂得了的吗？

　　很多很多年之前，他们，和很多很多年之后的我，一样的姿势椅坐着，或是站着提起笔。然而，一落笔，便是一整个时代。

　　他们读着岁月，写着诗；我读着诗，写着他们。一提，再一捺；一斜笔，一收尾。墨香纸香氤氲开来，这也是语文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