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阴沉,半夜,被哗哗大雨惊醒。清晨一睁开眼,窗外竟是漫天鹅毛大雪。早就盼望能在神奇的“世界尽头”——火地岛赏雪,老天爷慷慨的恩赐,令人喜上眉梢。
与夫人三两口嚼完面包,裹上鸭绒背心、滑雪衫,背起照相机、摄像机,冲入狂风暴雪。人与狂舞的大雪亲密接触,在快速风力作用下,所撑起的雨伞已不起任何作用。雪姑娘对远方的客人特别亲热,热辣大方、一步不离地围着贵客旋转,如同银蛇狂舞,节奏快速地跳起高雅的阿根廷探戈。才片刻时间,从天而降、密集倾泻的雪花就将马路、人行道铺上了厚达近半尺的白绒地毯。脚踩上去,软绵绵、湿漉漉、滑溜溜。抬头张望,我一心想寻觅的该岛首府乌斯怀亚的地标——高耸入云的哥特式省政府屋顶,早已被厚实的积雪埋没。
向海港走去,偏僻的马路边突然出现了一列墨绿色小火车。小火车昔日曾为开发该岛立下赫赫战功。此时它银装素裹,站在车头的“列车长”正睁大了眼睛向我们招手。
一对母女笑着站在一边观望。女儿手里紧握着手机。当我们咔嚓咔嚓一拍完照,乖巧的女儿赶忙跑过来,请我当起临时摄影师。接着一只哆哆嗦嗦的大手伸过来,又一个手机呈现在我眼前。举目望去,一位朝我点头微笑的大叔示意也为他留张影。我将手机递还给他时,他用我半懂非懂的西班牙语连表谢意。我用英语表示不必客气。大叔显然对这张照片十分在意,回放手机看了好久,一脸喜悦地回转身慢慢离去。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老人的腿脚不便,走路时一拐一拐十分缓慢。腿部有疾,特选风雪天来此拍照,令人惊讶。换一个角度想,就他这个年龄,脚部之患基本无望治愈。大雪之日,出门留影,是情怀,更是纪念呀。
宽阔的海港,海浪奔腾汹涌,远望如同卷起千堆雪。数不尽的大西洋海鸥迎着风雪,矫健地展翅飞翔。这些赤喙红脚的飞行家成群结对地飞行,构成大雪天难得一见的雪鸟群飞图。据说这些鸟类称得上是火地岛早期主人,比人类在此定居还要早几个世纪。沿着海堤走上千米,用优质塑胶制成、比一人还要高的“乌斯怀亚”一行白色大字,迎着风浪耸立在海边。此地标起源有因。1520年10月,航海家麦哲伦在此登陆,因看到当地土著居民为御寒点起堆堆篝火,因此将该岛命名为火地岛。
离海港不远,是乌斯怀亚旅游局设立的旅游咨询点。抖掉一身雪花,走进大门,原以为风雪天一定冷冷清清。可此刻大厅内来自各国各地一拨又一拨的游客把咨询柜台围得严严实实。我们拿出刚购买的火地岛明信片,请工作人员盖戳留念。一位五十开外的大婶一听说我们来自中国,伸出大拇指连连点赞,满腔热情找出全部7个纪念邮戳,仔细地一一盖全。伟大的祖国,在全球最南端的火地岛受到如此尊重、厚爱,我们为此深感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