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后,巴罗在埃及开罗工作,当时这个国家为血吸虫所困。巴罗三周多的时间里,给自己喂了四次。这是极为严苛的考验:他每天要排出12000颗虫卵,日夜尿血不止。
最后,他不得不回到埃及的专科医院,靠注射锑来治疗。锑是一种危险的物质,严重损害了巴罗的心脏,幸好最终起效了。
像巴罗这样拿自己身体做实验的研究者多着呢。19世纪霍乱爆发,德国化学家马克思·佩腾科费尔认为此病源于脏水瘴气,罗伯特·科赫则将其归因于从得霍乱的活人和死人身上找到的一种小小的逗号状细菌——霍乱弧菌。
这两人互相看不上对方的理论。1893年,佩腾科费尔去科赫的实验室索要了一份霍乱弧菌的样品,然后,这位74岁高龄的教授高举一瓶菌液,将瓶中之物一饮而尽。
剧烈的胃痛和腹泻持续了一个礼拜,老先生没有死。他马上兴奋地写了封短信向科赫吹嘘。
可惜,即使喝下了霍乱弧菌,也不能证明什么,佩腾科费尔的理论毕竟是逆流而行,9年之后,他用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吞下血吸虫、霍乱弧菌、以及各种各样重口味的东西,给自己注射患者的血液,往心脏送导管,在后背做伤口——这群拿自己身体做实验的人,被称为“傻气十足”的自体实验者。
还好,科学的领奖台上不乏这样的“傻子”。
1981年,澳大利亚消化科临床医生巴里·马歇尔与罗宾·沃伦合作,推断幽门螺旋杆菌可能是胃炎和消化性溃疡的病因。为了验证这个假设,巴里瞒着医院伦理委员会瞒着老婆开始实验:他把一支试管放进自己的喉咙,让它滑入胃中,蹭下几片胃黏膜来做检查,确认自己既无肠道感染亦无螺旋杆菌。过一段时间等胃壁愈合后,他便吞下了事先培养好的幽门螺旋杆菌。
幸运的是,科学“大餐”起效了。根据巴里肠道组织的一系列活检报告,显示其出现了严重的炎症、胃炎、接着是溃疡。接着他们又证明了,除去幽门螺旋杆菌后,症状会消失或康复。这一研究使得溃疡病从原先难以治愈反复发作的慢性病,变成了一种采用短疗程的抗生素和抑酸剂就可治愈的疾病,被誉为是消化病学研究领域里程碑式的革命。
2005年10月,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这两位科学家。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