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玫的经历,在她的内地巡演经纪人张克新2011年的博客“寻找朱晓玫”中才透露出一些,文中提到,朱晓玫出生于上海,“小时候就显示出极高的天赋,8岁已经在电台和电视上演奏了。”“文革”中断了朱晓玫的学业,即便身在农村劳动,“她也总是找各种机会偷偷练习钢琴。”“‘文革’结束后,她考上了中央音乐学院研究生,1979年,在周广仁的帮助下前往美国深造。”1985年,朱晓玫又从美国前往巴黎。从“寻找朱晓玫”一文看,朱晓玫的求学过程相当艰苦,而她在巴黎的成功也相当突然,“1994年,在塞纳河对岸的巴黎城市剧院邀请她开独奏音乐会,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巴黎公开演奏。”“从第一场音乐会开始,场场都爆满。”
1994年开首场音乐会时,朱晓玫已45岁了,是实实在在的“大器晚成”。
朱晓玫在美国和法国求学时的生活相当困顿,甚至曾去乐手家里打扫卫生以换取弹琴的机会。在法国成名之后,她也保持着极为简单的生活,在网上可以看到的朱晓玫的资料照片以及介绍她的纪录片中,这位传奇钢琴家的穿着打扮极为朴素。特别在纪录片中,面带沧桑的朱晓玫安静地坐在钢琴前,手指温柔地“触碰”着琴键,音乐在她手指下宁静流淌,的确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朱晓玫曾在纪录片中表示:“《哥德堡变奏曲》是巴赫最伟大的作品之一,三十年来,它伴随着我的生命,就像一个与我一起生活的人,它已成为我的一部分。”一位老太太因为在一次家庭音乐会上听了她的弹奏,被深深感动,决定把自己在塞纳河畔的一处公寓以极低的租金租给她,让她在巴黎有了一个理想的安身之处。乐评人认为,朱晓玫如此沉浸于这首曲子可能与她相当坎坷的经历有关,她是为自己弹琴,与有些音乐家“仅仅为了表演而弹不一样”。
她曾经出过自传《河流与她的秘密》,但为了不出这本自传,她甚至请了律师,“当时,有出版商找到我,要我写自传,逼了我三年,我不愿意写。最后,他们说,你实在不肯写,那我们就自己写你的传记了,我一听急了,怕他们乱写,就请了律师,结果律师告诉我,我没法阻止人家写,最后我被逼上梁山,只能出自传,很多悲惨的故事我没写,因为我不想弄得很苦情。”让她能够忘掉那些痛苦的,是一架陪了她三十多年的钢琴。
在国内经纪人请她回国巡演前,朱晓玫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不仅没有房子,她也不看电视、电影,好朋友只有几位作家。“朋友都说,朱晓玫除了弹琴就是个废物,甚至不会用手机找路。”“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别人看我,觉得苦行僧般,我自己却觉得很乐,真让我参加几百个人的派对,那才叫苦。”朱晓玫说,以琴为伴,生活简单,感觉没那么累,“对钢琴,我永远都不会厌倦。老实说,年轻时,学一首新曲目,花费的时间比较短,现在至少要两三年的时间”。除了弹琴,她还喜欢看书,尤其是法国哲学家的专著,因为住所距离卢浮宫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朱晓玫也常常去里面看画,“我想哪天弹不动了,就教学生,把我自己多年的学琴体会,走的弯路,都告诉他们”。
她坦承故事与音乐的确不可分,“很多人听到我的故事后,会对我的音乐更注意”,但也不讳言对过度炒作的担心,“我一直主张用音乐来打动观众,那些小故事不值得一谈,我甚至希望越少谈越好”。
25年来,《哥德堡变奏曲》成为朱晓玫每天必弹的曲目。很少有其他曲目会让她弹这么长时间。这也让她联想到郑板桥画竹40年,“他说自己不会画了,却正是自己艺术成熟的时候。他说自己画得不错了,则是他走下坡路的时候。我一直抱着他这样的观点练这首曲子。”《哥德堡变奏曲》内在的平衡和安静,在朱晓玫看来正是中国人寻求的最高境界。每天早上习练4小时巴赫,于她而言也似“打坐”般的修行,有时感觉差一点,有时感觉好一点,像吃饭、喝水、睡觉一样已成为生活里自然的一部分。朱晓玫在世界各地弹过两百余场《哥德堡变奏曲》,但在她的印象,“大概只有两三场是好的。”这里的“好”,于她而言是忘记时间流逝,进入“忘我”状态。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