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3年传教士曾冒杀头之罪进献金鸡纳,治愈患疟疾重症的玄烨。
与此同时,随身带着西洋药到大清来的传教士,深为中国的医药所折服,虔诚亲测人参后,把关于人参的见闻写成医学论文,发表在英国的刊物上。在加拿大的传教士读到了,觉得人参的生长环境与蒙特利尔的森林差不多,于是雇了印第安人去森林里找“人参”。没过多少年,西洋参大举进入中国市场。
与同时代的国人一样,曹家也将人参视为珍贵药材。年过五旬之后,曹寅自觉“虚弱倦怠”,就算只是偶感风寒,也要吃个人参、进个补。
不过,他的主子、见过大世面的康熙并不买人参的账。他在批阅奏折时对曹寅说,你在南方住久了,虚胖气弱,“万不可用补药”。皇帝认为,曹寅这人参吃得,效果还不如六味地黄丸。
在1712年夏天收到曹家发来的那封求救信时,皇帝仍不忘跟曹寅的内兄念叨:“南方庸医,每每用补剂,而伤人者不计其数……曹寅元肯吃人参,今得此病,亦是人参中来的。”
数落归数落,皇帝还是命人准备了金鸡纳,“赐驿马星夜赶去”。
如果没有西方人的求索,很难说,现在的人类是否有那个本事发现金鸡纳树皮中含有30多种生物碱,并准确指出其中哪些成分能够终止疟疾发作,又有哪些会影响心脏、导致腹泻、影响视力。但在大清国,金鸡纳到底只是一味并不稳定的药材。
“圣药”没能挽救曹寅的性命。在皇帝的恩宠抵达扬州之前,他撒手人寰。尽管与康熙情谊匪浅,他的离世,却不可避免地拉开了曹家败落的序幕。
很多年后,他的孙子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回忆了家中曾经的赫赫扬扬以及“树倒猢狲散”的乐极悲生。如果当年那份金鸡纳及时送到扬州,也许今人读不到这幻灭的繁华世界。
也是从那时起,现代医学发展日新月异。曾经皇帝心腹曹寅都用不上的圣药金鸡纳,到如今,因为副作用严重,已经很少再被用于治疗。对一个生活在现代城市里的普通人而言,金鸡纳的身影,唯有在5块钱一罐的屈臣氏汤力水,或是上百元一瓶的法国奎宁防脱洗发水中浅淡一窥。有意思的是,人参,依然是那味高高在上的神药。黄昉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