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院后,有一条东西向的胡同。胡同并不长,但它的春夏秋冬细细地串起了我一年的光景,是那么长那么长。
春天来了,在胡同里是看不到的。冬天的余寒固守着这片阵地,墙角荒芜老死的野草,伴着零散的碎石散发着微寒的气息。春光下,这里还是冬天的缩影。我时常在胡同进出,体会寒暖,殊不知这来往的脚步竟在胡同中无意间踏过两个季节。
夏天,胡同的清凉是醉人的。一个夜晚,一个胡同,一个老人,一个马扎,一个蒲扇,不知道多少个“一个”构成了我对夏夜最深刻的记忆。那时,我蜷伏在奶奶膝下,就像一只小猫。一把蒲扇轻摇,拂来牛郎与织女的夜话。睡意朦胧间,我仿佛看到流动的萤光散向星河。如今,这一切的景象都不在了。一切都随时光消失在短短的胡同中了。
我留恋秋色,那有些伤感的季节。尽管秋叶萧萧瑟瑟,默默之中还萧寒,我也只是守着秋夜的月亮,听秋虫的幽唱。秋天的月亮极美,在有云时,莲花般的云朵常被月亮的美深深吸引,久久不肯离去。月下的我,在一块青石上,胡同口,像一个月下的精灵。
冬天走进胡同。雪在胡同飘时是十分可爱的,你分明看得见它们落到墙头然后从上面摔下来的顽皮,而它们最终织成了一床厚实的棉被盖在胡同身上,我从上面走过,留下一串脚印。院后,一条胡同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