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初夏,在上海广慈医院(现在的瑞金医院)的大草坪简易舞台上,为欢送即将毕业的六二届医学本科毕业生,张涤生教授发表讲话:“同学们,祖国培养你们大学生毕业很不容易,现在你们毕业了,要分配到全国各地去,你们要牢记自己身上的重担、责任,不管到哪里都要和当地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争取成为一名又红又专、人民喜爱的好医生。”张涤生教授的教导永远牢记在我心中。
不久,北京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到我校挑选应届本科毕业生,我班60名同学挑上5名毕业生到军医大学工作。我被挑选到东北第一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工作。
1963年3月因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需要,全军都积极支援前线部队,全院有两个名额,我被选上成为支援前线的一名军医,医院党委命令下达三天,我打起背包出发,乘三天三夜火车到乌鲁木齐市,又乘军用卡车六天到达昆仑山下帕米尔山脚下的解放军第十二医院,位于离喀什市10公里的疏勒县境内。
我们解放军第十二医院口腔科主任名叫高治家,1945年,他16岁时在延安参军是个小八路,在延安359旅卫生所当卫生员,后来王震将军带领部队进军新疆,小八路跟随部队一起进疆,从延安带来的宝贝机器平时在医院是不用的,装在铁箱子里,只有上山巡回医疗,到边防哨卡才请它出来。
我到解放军第十二医院口腔科后是最年轻的一名军医,又是单身汉,宝贝机器伴我走遍了南疆边防哨卡,这宝贝机器就是用脚踏的最老式的牙科钻机,原理和缝纫机是一样的。每次医疗队上山我必须带二只大铁箱,装口腔科的医疗设备、手术用的器材和补牙、拔牙、镶牙用的器材。边防哨卡一般海拔都在4000米以上,我在4500米以上边防哨卡踏着宝贝机器为战士们补牙,非常劳累,上气不接下气,有时只能踏踏停停,有的战士看我太累想帮我踏脚踏机,我都婉言谢绝了,战士们长年在高原站岗放哨,长期缺氧,脸色都与正常人不一样,没有新鲜蔬菜和荤菜,只有吃罐头蔬菜、罐头肉和压缩饼干,用高压锅烧的饭、蒸的馒头,因为高原缺氧常是夹生,晚上睡觉不能平卧,只能侧卧着睡,经常有高原反应出现,想到战士们的辛苦、劳累,我怎能忍心让他们帮我踏脚踏机!我用顽强的毅力咬牙坚持直到把有牙病的战士补好牙为止。
1969年至1970年我参加解放军第十二医院巡回医疗队到阿克苏军分区各个边防哨卡做巡回医疗任务。有一段时间在阿克苏当地为指战员做体格检查,发现有病者及时治疗。有一次偶然机会我和战士们一起练习投手榴弹,战士们发现我投手榴弹投得很远,便报告首长,要我讲解要领,在一个下午全营指战员集合在操场,请我讲课和示范投手榴弹技巧。我在上海市洋泾中学上学时是学校田径队队员,投手榴弹在中学生运动会上得过冠军,考上上海第二医学院后,曾经几次打破大学的投手榴弹和投标枪纪录。参加上海市大学生运动会,多次获得投手榴弹冠军。我为同志们讲解投手榴弹要领,投弹时要注意全身配合,投弹是全身性的运动,助跑速度由慢到快,最后立停时,右手臂拉向身后要伸直,增加力臂,力臂越长投弹越远,投弹速度要快,速度越快投弹越远。全体指战员听我讲课及示范后都非常高兴,都为我这个上海兵热情鼓掌,这一天我特别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