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六日,由林仲兴、胡考、何国文、李天彪、茆帆、黄世钊六位书家,联袂举办的《六合墨缘联展》,将在刘海粟美术馆拉开了序幕。他们或研究、或雅爱书艺,今因缘聚合,各示近作,请益十方,故谓“六合”之展。烈日盛夏,观诸君之作,如清风拂面,瑞气入怀。
书,是一门古老的艺术。然,古风式微,此道已孤矣。
天下事有清浊之分。书道原本是清事,并不是作为敲门砖,到处派用场的。“书者,舒也。襟怀舒散,” 书,首要的是讲境界,以不牵俗累,潇洒出尘为高。而书之境界高低,实与人的雅俗息息相关。
现在的书坛,就好比进入嘉年华的游乐场,人人都可以玩一把。然而,要真正写出好作品,成为一名书家,就大有讲究了。别的不说,就说写字之前的心态和环境吧,按照唐朝孙过庭《书谱》的要求,有“五合五乖”的话:“神恬务闲,一合也;感惠徇知,二合也;时和气润,三合也;纸墨相发,四合也;偶然欲书,五合也。心遽体留,一乖也;意违势屈,二乖也;风燥日炎,三乖也;纸墨不称,四乖也;情怠手阑,五乖也。乖合之际,优劣互差,得时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若五乖同萃,思遏手蒙;五合交臻,神融笔畅,畅无不适,蒙无所从。”
到了明朝,甚至有人提出,九种情况不能作书,所谓的“九不”之论。这是一位叫费瀛的人,在《大长书语》中写道:“是故善书者,风雨晦暝不书,精神恍惚不书,服役不给不书,几案不整洁不书,纸墨不妍妙不书,匾名不雅不书,意违势绌不书,对俗客不书,非兴到不书。”这是在“五乖五合”基础上的进一步发挥。增加了对文辞“不雅不书”和“对俗客不书”等内容。可见古人首先看重的是文人精神和风骨。在权势和孔方兄面前的人格精神独立性的坚守,颇有不受嗟来之食、不失雅趣的傲骨。
说到文辞内容,我又想起王羲之写的《兰亭序》,颜真卿写的《祭侄稿》,其书写的表达和文辞的内容天衣无缝,非常和谐。这更是一个高难度的相得益彰的要求,书家非但要有高超的书写技巧,还要有高妙的精神和文化修养,要饱含情感,自由挥洒,随心境的喜怒哀乐,抑扬顿挫地把文辞的含义和意味流露出来。
以上的六位书家,自幼喜爱书法,锲而不舍,忽忽间,玩了四五十年,甚至六十多年,各有心得,各有成果。甚为难得的是,他们不忘初衷,还守着精神的家园,守着书法的本质,守着心地的清净,依然如故地将书法作为 “清事”来做。时下,正值酷暑,谓其“清风”、“瑞气”,不为过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