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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和他的特使们
迈克尔·富利洛夫
  [美] 迈克尔·富利洛夫

  14.被人领到德国总理府会见希特勒 

  总体上,战争时期的德国与和平时期的德国并无不同。“处于为了进行战争而特意营造的状态”,美国记者霍华德·K.史密斯观察道,“这两种状态的界线是微妙的,几乎是隐性的”。动员数百万士兵在波兰作战,“其对德国本土的影响如同摩托艇激起的浪花对巨大的轮船冲击那样微小”。

  对像韦尔斯这样多年未到过德国的访客,纳粹政权的黑暗氛围令人震惊。中间是黑色卐字的红白色旗帜四处可见。纳粹高官驾驶马力强大的大型轿车飞驶而过。纳粹党卫军军服和国防军混杂一起。墙上到处是宣传画,将张伯伦或丘吉尔描绘为战争贩子,释放毒气的罪犯,让儿童忍饥挨饿的坏蛋。门楼到处张贴着告示,写的是“不要犹太人”。

  在对柏林的三天访问中,韦尔斯与多个纳粹高层官员进行了交谈。根据希特勒的翻译后来回忆,这些会话如同播放相同的留声机唱片。元首早就命令德国官员用一种声音说话,指令他的官员要强调德国的无辜和胜利的决心。他下令说,不允许谈论和平的话题。“我要求,绝不给萨姆纳·韦尔斯先生任何理由,让他怀疑德国获得战争胜利的决心,德国人民在数千年历史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团结,德国的领导人对胜利的信心决不动摇。”

  在到达柏林的当天中午,韦尔斯身穿礼服,头戴丝绸高顶礼帽,在相关人员陪同下到外交部会见外交部长乔基姆·冯·里宾特洛甫,所有的德国官员,包括部长,都身穿军装。阶梯上方站着警卫,其面容“在令人发指的残忍中透出低能和弱智”。在前厅等待了三分钟(韦尔斯总能准确地估算这种间隙的时间),韦尔斯和美国使馆临时代办亚历山大·柯克受到里宾特洛甫在办公室门口的接见。“冷若冰霜,没有任何哪怕虚伪的笑容或者欢迎的言辞”。外交部长英语流利,如同韦尔斯在报告中鄙视地写道:“他曾在北美做过红酒销售员,也曾做过德国驻英国大使,但他坚持通过翻译进行谈话。” 

  如同他在罗马做过的那样,韦尔斯向主人重复解释他的使命。作为回复,里宾特洛甫让他倾听了两个小时欧洲历史的纳粹版本,这段歪曲事实的历史从希特勒上台开始。在里宾特洛甫滔滔不绝地大谈这些早已熟悉的标准教义时,他“在椅子上坐得笔直,双目紧闭,仿佛沉浸在幻觉中”。韦尔斯后来不留情地给出尖刻评价:“里宾特洛甫的内心完全是封闭的。”他在给罗斯福的报告中说,“他和任何愚蠢的人没有两样……最近几年,他在陈述德国的政策时出现不下一百处的前后矛盾。再也没有更令我厌恶的人了。”韦尔斯告诉华盛顿专栏作家德鲁·皮尔逊说,里宾特洛甫是“历史上最怪诞的人之一”。

  第二天上午11点,韦尔斯和柯克被人引领到德国总理府会见阿道夫·希特勒。总理府一年前才竣工,一排排房间坐落在长方形的四周。室内多是光滑的猩红色大理石,使得地板和楼梯滑溜溜的。但希特勒认为,“外交官应该学会在滑溜溜的地板上行动”。拜访元首的正式来宾在受到接见前,应该步行穿过整个总理府。“从入口到会见厅,这漫长的道路会让外交官体会到德意志帝国的强盛和伟大”。当希特勒最初审查大楼的设计时,曾狂喜地这样表示。事实上,总理府是专门设计来让像萨姆纳·韦尔斯这样的人刮目相看的。 

  韦尔斯的车先驶入宏伟的青铜大门,进入迎宾场,这是一个长方形庭院,四周高墙围绕,并屹立着圆形立柱。身穿黑色制服的纳粹党卫军礼宾官上前迎接,礼兵们队列整齐,步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韦尔斯走上台阶,进入总理府,两旁是一模一样的威武青铜裸体像,象征着“党”和“军队”,头顶是坐在十字标记上的老鹰石像浮雕。与此同时,纳粹党卫军礼兵立正,用纳粹手势向他敬礼。

  在大厅,韦尔斯注意到“一群穿制服的仆役”,他们身穿“浅蓝色绸缎制服,头发显然是扑了粉”。一个仆役引领韦尔斯及随从通过了两层高大的门,经过了多重令人印象深刻的房间,最后来到巨大的艺术长廊,长廊有480英尺(约150米)长,是凡尔赛宫镜厅的两倍。希特勒的建筑师艾伯特·斯皮尔是按照巴黎城外的枫丹白露宫的舞厅设计这一艺术长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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