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把他带到上海去

　　承德坐下喝茶，他端详店铺，看到店铺整理得十分干净整洁，整个店铺窗明几净，十分赏心悦目。承德心里很是喜欢，看来达成把这家小店铺打理得不错，难怪一年可以有那么好的赚头。

　　坐着没事，承德就与小伙计攀谈起来。小伙计也是章家桥人，姓赵，叫赵默涵，今年18岁。赵姓在章家桥是个小姓，几十年前才从徽州移居到章家桥。赵姓是个书香之家，先前一直在章家桥开设私塾为业，现在这个赵默涵咋会到这里做小伙计？他有些不明，于是问起赵默涵的身世。

　　赵默涵说，家父以前一直是私塾先生，但是3年前患伤寒过世了，因为没有了生计来源，他只好辍学，经人介绍，到顺昌来学生意了。

　　“侬一个学生仔，来这个小店做买卖，不是屈才了？”承德关切问。“先生您取笑了，我一介读书仔，哪里算得上才，到这里已经承蒙老板厚爱了，咋会屈才？”赵默涵不卑不亢，谦和道。

　　承德有些喜欢这个小伙计了。他问小伙计看啥书，小伙计有些不好意思，说是一些杂书。承德让小伙计把他刚才看的书让他看看，承德一看到书的封面，心里“咯噔”了一下，小伙计居然看的是《英话注本》。“侬会‘英格里希’？”承德惊问。“诺、诺，不会不会，我看着玩玩。”默涵有些惊慌失措，赶紧摆手道。“学点‘英格里希’，好啊好啊，到时候可以派用场，小后生，侬要坚持学下去，以后会有用的。”承德鼓励他说。

　　他们又谈了一些其他的学问，一番叙谈，承德益加觉得这个赵默涵不错，但凡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他都能说上些道道，比起自己这个6年私塾，默涵的文史学问肯定在自己之上。

　　他们正说着话，达成回来了，他看到承德在店里，感到很意外：“德哥，您咋来了，咋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我也有个准备啊。”“哎，都是自家人，准备个啥啊，我只是到宁波走走，随便过来看看，侬的店铺打理得不错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德哥？您就是上海的章老板？”听到老板叫德哥，默涵大为震惊。承德微笑着点点头。“实在不好意思啊德叔，刚才晚辈不知道是您啊，真是失礼，失礼，请德叔涵谅。”承德笑笑，对达成说：“侬这个伙计不错啊，待人接物很有礼仪，不错不错！”这时候，承德心里已有主意，他想通过达成再了解了解，如果确定是个好苗子，他想把他带到上海，这样的后生找机会给他历练历练，以后肯定大有出息，他现在迫切需要有几个有才有德的帮手。

　　中午吃饭，承德向达成摊开了他的想法，他问达成对默涵的看法，达成说：默涵真是一个好后生啊，人勤快细心，又懂礼数，而且在生意场上会动脑筋，点子也多，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侬讲我这一两年店里赚头那么好，默涵可是立下大功的。默涵懂些外国话，还做外国人生意，几次大生意都是他直接与外国人洽谈的。

　　听到达成这么一说，承德决意要把默涵带到上海去。但是他也有些疑虑，生怕默涵不愿意去。达成说，这咋可能，因为我经常向他说起德哥您到上海创业的故事，他对您非常敬佩，您让他跟着去上海，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咋会不愿意去。

　　承德说那好那好，这次我就把他带到上海去了。承德这一说，达成脸上露出愁容，说您把他带到上海是好，可是我这里有些麻烦了。真的我不是叹苦，现在默涵是我这家店的顶梁柱，他这一走，我这里的生意就难做了。

　　承德说这有啥难的，侬少赚些有啥关系，我说过了，侬只要把阿姆她们的生活用度赚出来我就满意了，我不在乎侬能赚多少铜钿。

　　两人商量已定，承德亲自找默涵，说准备把他带到上海，跟着自己做生意。

　　“真的？您带我去上海？”听说承德要带他去上海，默涵一阵惊奇，清亮的眼睛惊喜地看着承德。承德含笑点头：“喜欢么？跟我去上海？”“喜欢！喜欢！”默涵一脸喜色。但是旋即他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德叔，我从没有出过远门，让我跟您到上海学做生意，我怕做不好。”“哎，这有啥关系，只要肯学，有啥做不好的。侬看，当初我到上海，也不是啥都不会，现在不是都会啦。”承德看着默涵白白净净的脸，鼓励道。“那，以后要德叔多多指教了。”默涵由衷说。他们说定，过了清明，默涵就跟着承德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