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谷邨是个好地方,地段好,交通也方便,父母在这里整整住了50余年。可惜我们住的是亭子间,20平方米,朝向东北,终日不见阳光。尤其是随着我们4个孩子逐渐长大,吃饭睡觉都成了问题。尤其是晚上,我家的床只能用横七竖八来形容,半夜如厕更是牵一发动全身。到了大热天,只能在走廊里、饭桌下铺上席子就地而卧。
于是,儿时我最喜欢看换房广告。当时静安寺附近的电线杆上经常能看到张贴的各种换房广告,诸如“大调小”、“二调一”,我都不会放过。母亲总要笑我,是白日做梦,没人会要我们的房子,可我仍然乐此不疲。
我最羡慕别人住的大房子,老爸曾带我去过他的朋友朱曾汶、杨复冬、吴钧陶、徐汝椿家,看到人家房间宽敞明亮,我羡慕不已。于是换房成了我们全家的梦想。
没想到的是,1998年一位记者慕名造访我家,对于当时一批老翻译家的住房情况颇为感慨,并写了报道和内参,后来电视台也来做了专访。老爸老妈当时很兴奋,特意打电话让我们已经结婚和出嫁的儿女看报纸、看电视。有一个镜头特别令人难忘,老爸把他的译作放在大床上让记者看。
换房的曙光终于降临。然而好事多磨,之后大概有两三年的时间,据说好几位市领导都作出过批示,直到2001年,老爸老妈终于接到了换房的喜讯。新居是在安顺路的爱建小区,这里的绿化环境很好,走不长的路就可以到新虹桥中心公园。住了半辈子的亭子间终于要和它再见了,老爸老妈别提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