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中，那条小小的卵石小路一直还在。小路沿着村子的溪水伸向了远方。溪水总是清澈见底，水里还有小鱼小虾。鸭子在水里捕食它们。上岸的时候，会扑扇一下翅膀，阳光下，羽毛光滑闪亮富有光泽。它们似乎比人类更加闲适安静地生活。在傍晚的时候，自有主人家的小孩会来赶着它们回家。所以它们不必担心什么，等到自己吃肥了要挨一刀的时候，它们虽会挣扎，也会欣然接受命运。

　　卵石小路铺好已经很多年了，在前人的鞋子的磨砺下，散发出岁月的味道来。石缝中会长出些生命力旺盛的野草，小时候的我，看到了就要拔掉它们，如同给自己挠痒一样。不挠觉得很不舒服。

　　那些蓼草在路边，在墙头，肆虐地生长着，它们的种子太多，无法尽除。我小时候会用竹片将它们砍倒，并且觉得快乐。觉得自己可以随意屠杀它们，成为它们的主宰，因而觉得胜利。有时候，手碰了它们，会觉得有一种辛辣的气味。不小心揉到眼睛，眼睛会流出泪来。那是它们对我一个无声的抵抗。

　　后来，村里修筑了水泥路，将卵石小路拓宽，再用水泥浆覆盖其上。小时候我喜欢自己和自己做游戏，记得有一次在一块卵石下藏了一个秘密。现在，那个秘密被永久地埋藏了。而那些在卵石小路旁的蓼草，也全部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