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凶手可能就是他

　　侦查员又走访了被害人楼上的秦女士，她说停放自行车时肯定听到底楼蒋家有一男子的说话声音，大约晚上8点40分左右，而邱先生的儿子说他父亲当晚8点半就睡觉了。为了证明10分钟时间是否来得及赶到蒋家，裘礼庭要求侦查员来到邱先生住处淮海西路进行了骑车和步行试验，结果证明短短十分钟时间内肯定来不及作案。

　　一个月里反复审讯了十多次，最终否定了邱首先作案的可能，和被害人有联系的亲友都查遍了，还是没有线索。破案陷入低谷时，裘礼庭要求和被害人的儿女进行谈话。

　　那天，薛队长关起门来，神秘地告诉裘礼庭：“死者的儿子从杭州回来向侦查员反映说，他母亲生前曾说过，如果我被人害了，凶手可能就是周荣鹤。”

　　裘礼庭警觉地问：“周荣鹤是谁？”薛队长说：“就是那天晚上说被害人曾是美丽牌香烟广告模特的那个人，他不是一般的民警，而是分局团委书记，又是分局长眼里的大红人，传说他将提升为副局长。”裘礼庭毫不犹豫地说：“不管是谁，都要一查到底。”

　　裘礼庭拉着薛队长马上来到被害人家中找她的儿子仔细了解情况。蒋女士的儿子是歌舞团的小提琴演奏员，他回忆道：“那年夏天，我与母亲回家路过江苏路派出所弄堂时，她回过头来指着那个抽烟的警察说，他曾经侮辱过我，如果我被人害了，就是这个警察。”裘礼庭追问：“怎么侮辱？”他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

　　案件涉及内部同志，又是一个重量级人物，事关重大，两人决定马上向分局陈局长汇报。陈局长听完汇报后，不同意对周荣鹤立案侦查。

　　走出局长办公室，薛队长颇为犹豫地问：“裘礼庭，你看怎么办？”裘礼庭果断地说：“我们破案必须从实际出发，不能刑不上大夫。分局不能立案，我们市局刑侦处立案。”刑侦处郭处长听完情况后说：“大胆地干，我支持你们！”裘礼庭心比较细，他提议说：“我们还是向市局纪委汇报一下为好，争取他们的支持。”郭处长点头表示同意，并建议写个报告给纪委。市局纪委刘副书记听完裘礼庭的汇报后，当场批了报告。裘礼庭同时也给长宁分局写了一份报告，分局报给了区委，区委同意市局的审查意见。

　　侦查行动开始了。长宁分局政治处副主任老戴，请周荣鹤来到申江宾馆开会。周荣鹤下了吉普车，走进客房见裘礼庭，还有张声华、谷在坤等几位陌生人坐在里面，心里明白了一切。

　　周荣鹤开始很嚣张：“我没有什么好交代！我的问题是太积极了，所以得罪了很多人，有人诬告我。”裘礼庭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对侦查员说：“搜查一下他的口袋，再把他的皮带和鞋带抽去。”周荣鹤一听来真的了，声音颤抖地说：“你们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志，你们这样做要犯错误的。”说罢，他突然一反常态地说：“我不好意思，向你们交代一个问题。”

　　大家听罢一愣，这么快就招了？只见周荣鹤从左上衣口袋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信纸，颤颤巍巍地递给侦查员。侦查员展开纸条瞄了一眼，见上面写道：陈局长，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万分后悔，恳求得到你的谅解。

　　周荣鹤解释说：“本想到陈局长家向他坦白的，但在他家门口徘徊了很久，没有勇气进门。”他交代了自己利用职权，与三个女人发生两性关系的风流韵事，却只字不提侮辱过蒋女士的事。裘礼庭乘胜追击道：“继续交代。”周荣鹤却说：“没有了。”裘礼庭点了他一下“穴位”说：“少谈这些芝麻事，讲讲重要一点的，比如关于美女蒋老太的事。”周荣鹤硬顶着说：“蒋老太的事与我不搭界。”裘礼庭问：“认识她吗？”周荣鹤说：“认识。”裘礼庭追问：“怎么认识的？”

　　周荣鹤说：“1974年，我从部队复员刚回来到派出所当户籍警，我与老沈是同一管段的，他那天指着一个女人的背影说，你别看她现在很平常，解放前可是美丽牌香烟广告模特。我感到特别好奇，但没有看到她的脸。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便来到她家，发现她果然非常漂亮，雍容华贵。就这么认识她的，其他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