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没有从事过有关厨艺的工作,业余爱好也与厨艺无关。平时在家我是“甩手掌柜”,家务均交给妻子。我也不讲究什么美食,每日粗茶淡饭即可。不料退休数年后,我竟当上了“厨师长”。不过这“厨师长”一个兵也没有,也不是哪个单位和部门任命的。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原来和父亲同住在浦东南泉路上的两室一厅。因举办上海世博会,妻子娘家的老屋动迁到闵行浦江镇的世博家园。2007年下半年,我和妻子、女儿就住到装修一新的新公房。当时父母身体尚健。2012年初,母亲生了一场大病,身体明显虚弱,要做一日三餐是勉为其难。妹妹通过居委,为父母申请了助老餐。过去我是每星期到父母那里去一次,这样就改为每星期一、三、五去看望父母。每逢双休日,妹妹过来一次。时间一长,问题又来了,助老餐没有汤,母亲要另烧一只汤。母亲是半口假牙和几颗老残牙,父亲仅有一颗牙齿。助老餐较硬,两老吃起来困难。2013年,母亲87岁,父亲93岁,属高龄老人,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母亲告诉我,有一次她摔倒在卫生间门口,只能爬到饭桌旁,扶着椅子才站起来。我是兄妹两人,妹妹刚当上外婆。亲家住在外地,带外孙女的任务就交给她了。因此,母亲向我提出要我住回来。
我回到家中,把此事告诉妻子。妻子当即表示同意,还说:“不要说去照顾,就是他们没有养老金,我们也要养他们。”于是,2013年5月底,父母停掉了助老餐。6月1日起我就住了过来。
酒店里厨房的负责人称厨师长,我是为父母买、汏、烧,想想自己没当过什么长的官,就调侃一下自封“厨师长”。
一晃进入2015年,同父母住在一起已有一年多了。现在,同学、同事、朋友和领导知道我在照顾父母,都说我孝顺。对他们的夸奖,我并不认同。我认为这是做子女应该做的,不要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母亲说,她拖累了我。我对母亲说,小时候我生病你背着我去看病,那时去医院看病远没现在这么方便 。母亲说,背着你走得快。我说,你现在老了生病了,理应我来照顾你。
2014年10月的一天上午,父亲突然从凳子摔倒在地,无法站起来。母亲正好在卫生间,就算在父亲身旁也拉不动他。我在厨房里烧菜,听到父亲的呼叫声,马上走进房间将他拉起来。2014年11月的一天下午,我听到母亲在房间里的急叫声。我立即开门进去,见父亲从床上摔倒在地。我过去把父亲拉起来之时,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原来父亲大小便也失禁了,短裤、棉毛裤、外裤、袜子和鞋子上全是大便。我和母亲为父亲换过裤子后,由我去洗掉。一个星斯后,父亲又摔了一跤,竟无法独立行走。他撑着拐杖,还要扶着人或桌子才能行走。我和父母住在一起照顾他们,谈不上多幸福多快乐,但母亲说,他们首先感到的是放心。我虽然辛苦劳累,但心中无怨无悔,我还要把我的“厨师长”坚持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