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辆三轮车都装不满
下边的网点建立起来了,上海四个区:卢湾、闸北、虹口和杨浦,每个区设立一个网点,由赖梅松和赖建法投资。他们还花了3.5万元在闸北盘下了一个店,作为这四个网点的办公场所,配了一辆五菱面包车。商学兵坐镇温州,赖建法坐镇杭州,昆山、苏州、无锡等地也都设立了网点。
开业前两天,赖梅松主持召开了中通第一次网络会议,十几位各路“诸侯”聚集在上海普善路290号。条件简陋,没有会议室,只好每人一个板凳,散坐在几十平方米的院内。经过一番商议,确定了网络运营方案,班车几时出发,几时抵达,在哪儿交货,如何交接等事宜。
全网20多个网点仅收57票快件,连申通的一个上海网点的业务量都不如。区区57票快件,一辆三轮车都装不满,却分装在5辆网络班车上,平均每辆车装11.4票。在这5辆车中,最小的江陵五十铃的容量是13个立方,大的是21个立方,这些快件装上去,几乎什么也没装,跑的是空车。有人盘算了一下,每月班车的费用就要5万元,再加上房租和人吃马喂,一个月怎么也得七八万块,前期投资的50万元没几个月就得赔光,想到这儿,大家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
货装完了,车厢空空荡荡的,他们的心里也是空空荡荡的。这车还要不要发?众人的目光落在赖梅松的脸上。赖梅松目光淡定,稳如泰山,挥挥手:发车!
其实,57票并不算少,两年前,圆通起步时,每天也就50票左右。不同的是,喻渭蛟领着那17好汉像游击队似的住在部队招待所里,白天分散出去,连喻渭蛟都下去“扫楼”收揽快件。凌晨,喻渭蛟的夫人张小娟要从床上爬起来,到上海火车站接件。回来后,她还要将件一一分好,交给下边的快递员去送。
不过,世界快递史上最惨的一幕不在中国,而在过去的世界第一大国——美国。1973年3月12日晚,达索尔特鹰式货机呼啸着飞离跑道,冲上云天,拉开了美国联邦快递试运行的序幕。
当时,联邦快递的网点分布在10个城市,拥有几百名员工和23架喷气式飞机,其中的10架已改为货机。他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为收揽足够的快件,所有业务员像蚂蚁似的从早到晚地忙碌着,公司天天晚上召开电话会议,了解情况,布置任务。20多天前,公司销售与客户服务高级副总裁估计了一下,开业那天起码有3000票;经过一周的盘问和核实,数量从3000票跌至300票。开业那天,媒体的记者赶到这家美国有史以来第一家承揽包裹邮递业务的航空公司采访,却发现机舱里空空如也,原来仅有7票,其中的一票还是总裁弗雷德里克·W.史密斯送给朋友的生日礼物。联邦快递开业的第一天,6架飞机运送了7个包裹!
一个多月后,联邦快递正式持续营运时,动用14架货运班机,389名员工,运送186个包裹,平均每架飞机运送13个包裹,这种空运不仅令人失望,甚至足以将希望摧毁。可是,弗雷德里克·W.史密斯却坚持了下去。结果呢,26个月,亏损2930万美元,欠债主4900万美元。1975年7月,即开业两年零4个月后,联邦快递出现了盈利。按这样的周期计算,前期投入50万元的中通如何挺得住?
在“三通一达”,也只有中通是穿着“鞋子”起步的,尽管鞋子没有像赫尔墨斯和联邦快递那样带有翅膀,但起码有四个轮子,成本也是相当高的。中通的三位兄长都是光着脚起步的,也就是说亏本的压力近乎为零,不过,他们付出的艰辛也超出人们的想象。
天空犹如墨泼,夜幕越来越浓,一个送件人背着一只蛇皮袋匆匆赶到杭州火车站。买票,进站,上车,这一系列动作已熟稔得像钱塘江水似的流畅。他登上晚八九点钟开往上海的列车。昏黄的灯光,两车厢交接处和过道挤满了旅客,他像一尾鱼机灵地挤过人群,在过道里找个空,铺上一张报纸,熟练地抱着蛇皮袋子蜷着身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