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9: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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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6月28日 星期二 放大 缩小 默认   
有些东西总要被淘汰的
赵荣发
  赵荣发

  最近,我每天上班路上都得经过的那座电话亭,那座曾经像花儿一样开放着的街头电话亭终于也被拆掉了,看着工人们忙着收尾的场景,我不禁停下脚步,心中,感慨良久。

  街头电话亭出现的一大原因,是为了顺应当年BP机大量涌现后的急迫需求。人在路上,腰里的BP机“哔、哔”地响了起来,于是赶紧找一个最近的公用电话亭回电,而如今,千树万树梨花开的BP机几乎已经销声匿迹,手机也早已普及,街头电话亭越来越乏人问津,一点点被淘汰也就并不奇怪了。

  与BP机的昙花一现相比,马桶的变迁,与百姓生活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仿佛还在眼前,上海滩的弄堂人家、古镇居民,几乎家家都离不开那种老式的木质马桶,一户人家如果没有了它,会落到何等尴尬窘迫的地步啊!有趣的是,马桶还能担当起其他的重要角色。新娘出嫁,嫁妆中少不了其化身的“子孙桶”,桶里塞着花生、红枣、桂圆等物件,寓意着早生贵子、多子多福等美好的愿望。

  但是,尽管如此,最近一二十年来,这种老式马桶正在越来越快地被淘汰,其势头谁都难以抵挡。

  由此及彼,那种“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的乡下土布早已失去原先的地位,在现代农村,你除了在文博馆和“农家乐”旅游点,几乎已经找不到老式的纺纱车、织布机。那些用老牛拉着或者靠脚踩踏的汲水车,那些蓑衣、草鞋、油灯、柴灶等,也相继淡出了我们的生活。

  按理说,这些旧事物的被淘汰,是百姓生活不断走向都市化、现代化进程中必然出现的结果,取而代之的新事物,给我们带来了诸多便利、舒适乃至优雅、潇洒,值得我们尽情叫好。 

  然而,一种充满矛盾和纠结的现象出现了——明明正在惬意地享受着现代化生活所带来的快乐,却又不时地追忆往事,留恋于逝去的时光中。不是吗,当年,“老三届”知青在经历着种种磨难时,谁不渴望早日脱离这个苦难之地?可如今,他们却结伴而行,回到过去插队落户的地方。

  奇怪吗?不。因为,他们的旧地重游,并非想回到之前的困顿生活中去,而只是寻找一份曾经留下的激情和亲情。历史是有感情的,当感情被抽空,历史也就被遗忘了。也正因为如此,有识之士一再呼吁要加强民族文化的传承和保护,对一些开发商为了谋取高额利益,随意拆除石库门房子等行为加以严厉指责和阻止。

  但是,我们也清楚,所有的石库门房子是不可能都被无序而散乱地保存下来的,即便是弄堂游戏,也有专家指出,“放风筝也好,弄堂游戏也罢,它们看上去都是物质的东西,实际上还粘附了许多非物质的东西,比如记忆、情感等。”这番话引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延续百年以上的上海弄堂游戏习俗逐渐走向衰落,也是时代变迁的必然结果,失去了就失去了,不必刻意地再去推广给下一代孩子。”

  上世纪八十年代,几乎全民都在玩着游戏魔方,现在玩的人就很少。现代互联网上的游戏多得很,也好玩得多,你硬要再普及魔方,可能吗?专家的例证颇具说服力。

  有些东西总是会被淘汰的,我们无法回避这一现实。所以,在我看来,当地铁取代昔日的“巨龙公交车”,当豪华邮轮越来越频繁地停靠在长江口的码头上时,我们除了保存好一份记忆外,最值得去努力的,是赋予旧事物以新的元素,更不妨搭上这些“时代列车”,去看一看日新月异的世界,去好好享受眼前已有的新生活。

  很高兴,许多人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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