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11月,嫩江农场文艺宣传队成立。十年间,宣传队人员也在不断变化。宣传队结合当时国家和农场的形势、农场的具体情况,排演了许多广大知青、农场职工喜闻乐见的文艺节目。1971年,大家决定来一次突破,排演全场芭蕾舞剧《白毛女》。队员们顶着巨大的压力,通过艰苦的努力,用实际行动向农场领导和广大知青朋友交上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一切都从零起步。宣传队成员都是刚出校门下乡到农场的知识青年,没有谁经过专门训练,凭着“一颗红心”、“满腔热情”,就大着胆子决定排演《白毛女》。
宣传队先是派几个人去哈尔滨抄总谱,不会看五线谱就翻成简谱来练。没有导演,没有专业人员指导,舞蹈动作就靠大家回忆电影中的场景、动作,你一言、我一语,比划着来。乐队的同志们也克服了重重困难,先把各自过手的曲子练好,再一起和。
最值得一提的是,跳芭蕾舞时女演员需要立脚尖。咱们宣传队的演员是“老三届”的中学生,其中年龄最小的袁子伟也有19岁,到这个年龄才开始接触技巧要求极高、只有专业演员才能完成的舞蹈动作,难度之大、困难之多,可想而知。立脚尖时近100斤的体重全部吃在足尖,大脚趾的趾甲出血了、化脓了、变黑了、脱落了,其他脚趾的皮也磨破了,血水与纱布、舞鞋粘在一起,脱也脱不下来,一站起来钻心地疼。个中艰辛和吃的苦受的累遭的罪,无处去说,只能咬着牙坚持排练。
农场条件有限,布景、道具,都是大家自己动手去做。比如,演出中表演焚烧地契时抬出的大鼎和徐徐升起的太阳,这两件比较大的道具,就是大家集中智慧,反复研究、摸索完成的。那个大鼎,是用柳条模仿编筐的方式编成的,再包上布、涂上颜色,远看极像是青铜制作的。中间安一个小电机,通电时把红绸布吹起来,特别像燃烧的火苗。每场演出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而红太阳的道具,是用木板钉成扁箱,前面开一个大圆孔,衬上红纸,内安灯泡,根据剧情需要,由专人在天幕后面通过滑轮慢慢把灯箱拉起来,效果是天空中一轮红日徐徐升起来。
宣传队采取能者多劳、共同补台的原则,大家都尽量多地承担任务。本来负责打击乐的我,同时兼任着全剧的指挥工作。通过指挥乐队的演奏,使得乐队的节奏、情绪和舞台上演员的表演高度一致、相辅相成。需要增强气氛时,我就按照乐谱规定加入花盆鼓和吊镲。
演员们化好妆、穿上演出服装,是光彩亮丽的。可是大家可能不知道,有的演出场地条件极差,去分场就是在食堂的小舞台演出,冬季室温极低。观众穿着棉衣、棉鞋在台下看演出,台上的演员们只穿着单衣唱歌、跳舞,嘴都冻瓢了,还要硬挺着微笑,多难啊!记得一次大冬天,农场领导带领宣传队去关系单位慰问演出,剧场舞台十分简陋,室温极低。大家不讲条件,克服困难,照演不误。对方单位领导看在眼里,派人准备了几盆炭火,放在舞台上,供大家暖暖手脚。演员们挨冻的情况有所缓解,可在不经意间出现了晕乎乎、飘悠悠,脚踩不实的感觉。原来是一氧化碳在捉弄我们。好在及时发现,大家立即把炭火盆撤走,最终有惊无险。
我们和知青是好朋友。分场演出时,许多知青朋友为我们跑前跑后、帮助张罗,总是希望为我们做些什么。如老友重逢,似兄弟久未见面。有一些知青朋友,打听好宣传队演出的路线,事先从自己的分场步行赶赴别的分场,看完演出后再摸黑赶回自己的分场。寒冷的冬天,分场的知青朋友们,把住宿的屋子烧得暖暖的,把最干净的被褥让给我们,他们到别的宿舍挤着住。我们尽管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是知青的情谊却深记在心。每当想起这些,还是热泪盈眶,感慨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