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这两个字,朋友,你是否已感到陌生,是否常常把他们忽略。也难怪,这年头,什么倒霉的事都和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比方:“下岗”;又比方,国企纷纷倒闭,有人从中大发横财,而有人则不知所措,前途难卜。然而我对工人,如同对农民工那般,心怀感激。他们无疑是国家主人的一分子。
我不会忘记,正是这些识大体顾大局的工人朋友,可谓节衣缩食,有力出力有钱出钱,逢年过节必安排饭局,让我们这些中老年文艺工作者有个地方可轻松愉快地聚一聚,交流交流各自的信息,有时顺带赠送一些有益健康的礼品。更有位于处处是工人新村的普陀区的沪西工人文化宫——工人们的家,那里有识之士宁可自己办公人员挤一挤,硬是在这总部三楼专门辟出整一大间房,还搭了个小舞台,供我们去那里喝咖啡、玩朗诵、卡拉OK。这个家显然比自己的家“热”度高多了。而某些有经济实力的却不屑于关注什么朗诵事业了,他们有兴趣赞助的倒是模仿某流行歌手的演唱会之类。
你可能要问:工人们这样做是图个什么回报吗?错,他们完全是出自于对艺术工作者,对人才的尊敬、珍爱和器重,是诚心诚意的。一定要说什么回报的话,他们仅是希望我们能保重身体,在此前提下,再多为这个社会奉献一些新的作品。而我们不管去不去,心里都总是暗暗记挂着这份情意,尤其像我们这些年纪偏大的人更是颇多感慨。朋友之间当然决不能做什么交易,不能停留在互相利用的层面,这年头,谁是真正的朋友,谁在虔诚地维护崇高的艺术,我们心里是清楚的。
这就要说到另一件事。今年的朗诵协会高峰论坛,也是多亏了工人们——重工业汇集的杨浦区工人朋友,全力支持而成功举办的,真正事无巨细,他们都包了。策划并热诚扶持这个活动的是浦东一位搞文化的朋友,他年轻的时候便是一名苏州河边的码头工人。朗诵协会活动地点就设在从前赫赫有名的国棉十七厂的旧厂址,而坚定不移和朗诵协会签约,以提供长期合作的,正是纺织集团,领头人则是纺织工人的几位可靠代表,又是工人!
是啊,工人们现在自己处境艰难,但许多朋友首先想到的并非自己的处境如何,而是国家社会,以及要对子孙后代、对祖国和人民有所交待。行文至此,我记起曾看到过的一篇答记者问,被采访者是一名铁路工人,印象深刻的是这样一番话,她不无自豪地说:“在当今社会,似乎没有人提‘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甚至踏踏实实做一件事情的人也少了,大家都在想通过什么办法尽快地得到财富。然而这种‘老实、踏实、实在’的高尚品质在我们铁路却依然存在。”其实,岂止在铁路系统,在许多领域同样也蕴藏着工人内在的力量及奋斗精神。想到这里,我要为工人同志的义举大声喝采,我对中国的未来满怀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