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但凡与现代舞沾边的,不论是工作室还是作品,都要起一个或高大上或玄而又玄的名字,比如那晚的“陶身体”,比如《6》《7》《8》……之前一看标题就明了的舞蹈作品像《宝莲灯》《牧童识字》《希望》,一去不复返了。
5月25日上演的《6》《7》是独立现代舞团陶身体剧场第二次在上海文化广场的演出。2008年独立现代舞团陶身体剧场成立,其最具特色的“数位系列”舞蹈作品,至今已经创作了七部。这次的演出是继2016年《4》《5》之后的《6》《7》。舞团创始人、编舞、艺术总监陶冶认为,“数位系列”是透过对身体的万花筒式的探寻,在种种狭隘的限制中,打开对于身体更多的理性认知和无限可能。
《6》《7》两部作品是一对双生子,除却服装、音乐、灯光外,几乎是一样的动作。被禁锢的身体,如火焰般扭动;人声的哼鸣,躯干的运行,几乎不动的双脚如固定低音般牢牢抓住大地……相对当前的舞蹈创作,无论技法还是立意都可圈可点。现代舞这种通过身体表达自然、感觉、思想甚至哲学的当代舞蹈风格,对那些抽象、意象的标题有着天然的优势。陶冶说《6》《7》是将脊椎作为人原动力“动”的回归,通过旋扭、折叠脊柱来拓展空间的多元层次,更通过基础运动传递每个由内至外延伸的过程末梢。作品删掉了腿部动作,将其归为躯干,始终为一整体。舞台背景追求极简,甚至舞者的性别、面容都模糊掉,不禁让人联想到极简主义美学。
作品《6》的构思不错,但不断重复、整齐划一的动作,让观者有了丝疲惫感,缺乏层次的重复恐怕是《6》《7》的症结。相较“重复”这一话题,法国作曲家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给出了很好的范例。《波莱罗》是拉威尔的代表作,是他为舞蹈家伊达·鲁宾斯坦所创作的伴舞音乐,讲述了在西班牙酒馆中,一位茨冈女郎在桌上跳舞,起初无人在意,后来随着音乐的逐渐热烈,舞蹈也越来越欢快奔放,在场的人们全都卷入这热情激昂的舞蹈中。乐曲由一个固定节奏、两个主题不断重复而成,全曲是一个巨大的“渐强”,从最初的木管乐器开始,不停顿地逐渐成长,随着各种乐器的叠加,这种不可节制、执着近乎偏执的节奏魅力达到巅峰,最后在所有乐器合奏中结束,狂热的让人毛骨悚然。它的结构一如《6》《7》这般单纯与清晰,而《6》《7》或缺的恐怕正是这份“重复”中的关联感与层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