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海史专家调查认定:浦东航头镇牌楼村十三组,是古代上海“鹤窠村”遗址。东吴名将陆逊,因破荆州有功而获封“华亭侯”。陆逊很欣赏鹤的特殊气质,闲暇时曾在鹤窠村养鹤怡情。他的孙子、西晋名士陆机陆云兄弟,亦独喜仙鹤,祖孙三代在当地留下了许多爱鹤的传说。
为什么养鹤之地偏偏在航头?华亭县的设立,使古代上海开始有相对独立的行政区划。那时,华亭县三面环海,有着一望无际的滩涂湿地。而航头是浦东最早成陆的地方,这便成了仙鹤的乐园。晚清南汇诗人倪绳中《南汇县竹枝词》云:“仙禽产自下沙乡,道者栖迟几十霜。招鹤轩前风景好,鹤窠村里鹤坡塘。”(下沙乡2002年并入航头镇)
去年5月,我随九三学社上海市委的一批文史专家赴航头镇牌楼村踏访。牌楼村在航头镇的西北端,靠近召稼楼古镇。古老的鹤坡塘,由北向南静静地从村中流过。村中农舍一律青砖木梁白壁黛瓦,极具江南水乡原色。那天有些小雨,一位姓吴的村支书,撑着花雨伞,带着我们从村的这头走到那头。她给我们讲鹤窠村的往事,讲陆氏家族至今还在牌楼村流传的养鹤逸趣。据她介绍,多年前,为鹤坡塘清淤时,还打捞出古代陶瓷和铁器呢。
之后不久,我去召稼楼古镇参加上海道教学院成立三十周年庆典暨新校区、鹤坡观奠基仪式。按照“前观后学”格局模式,鹤坡观即为上海道学院新校舍一部分。鹤坡观前身是鹤坡庙,有记载说该庙为陆逊后裔舍屋所建,位于鹤窠村北面,鹤坡塘湾子中心。鹤坡庙自东晋末年问世以来,历代皆有建设,香火绵延不绝。上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庙宇尚存19间,但大都用于农家住舍,有的还成了乡村大礼堂和办公室。到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鹤坡庙被全部拆除。
为纪念陆机陆云兄弟在鹤坡塘畔观鹤怡游之逸趣,2010年6月,闵行区政府在召稼楼南侧,浚涔湖,筑湖心亭,以兄弟俩的名字命名“机云亭”。以“留一段史趣,不忘故人行止也。”不知是否巧合,新近奠基的鹤坡观,与机云亭相距恰好在百米之间。
稍稍留意一下,关于陆氏兄弟沪上的遗存,还有两处值得一提:一为青浦福泉山遗址的陆机墓,另为松江小昆山上前几年修建的“二陆草堂”。陆机兄弟年少时一边养鹤、一边读书,成年后到洛阳谋事,文才倾动一时。最终卷入“八王之乱”政治漩涡被冤杀。陆机在临刑前叹曰:“欲闻华亭鹤唳,可复得乎?”这位文学家、书法家的这一叹,更使华亭鹤誉满士林,而且萌生了“华亭鹤唳”的成语。
最近,听闻有政协委员在提案中建议,对航头镇牌楼村这处古代“鹤窠村”遗址进行小范围考古发掘,填补六朝时期上海地区村落研究的空白;在当地建立诗词碑林,反映历代诗人与华亭鹤的情缘;对鹤坡塘遗迹进行疏浚,在沿岸建立反映古代名士在此养鹤故事的雕塑,体现民间文化魅力。总之,要让“鹤窠村”成为一个没有围墙的“遗址公园”。
这让人非常期待!上海这座城市,这些年来增加了太多的“广度”,现在,将她的“厚度”逐渐挖掘出来,这多么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