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敌伪时期学俄文,启蒙老师便是中学同学盛俊峰,即后来成为大翻译家的草婴。
学俄文自然要有本俄文字典。当时没有俄文字典,我懂点日文,就决定买一本俄日字典。我到虹口内山书店,居然让我买到了。不过这本《露和辞典》是个大开本,有一个小皮箱那么大。我要是带着它过四川路桥,桥上日军岗哨一定认为我学俄文,有共产党嫌疑,很危险。幸亏我有亲戚住在虹口,他是生意人,过桥日军不注意,我这位亲戚总算给我把字典带过桥了。这本字典仍在,是个很好的纪念品。
从这件事我又想起一件事。还是在敌伪时期,报载有人带一部司马光的《资治通鉴》过日军岗哨。日军竟认为这是马克思的《资本论》,带书的人是共党。因为《资治通鉴》有“资”字,作者司马光有“马”有“斯”,“光”字也像“克”字,那不是马克思吗?竟有那么巧的事。反正带书的人莫名其妙地受了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