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老人贝聿铭本月将迎来100岁生日。作为美籍华人,贝聿铭为世界奉献了许多经典作品,成就了这个时代的辉煌。其实美国华人工程师在艺术疆域里做出杰出成绩的还有很多,他们打通了科学与艺术界限,并做到精熟……
善用玻璃、钢材、石材、混凝土,塑形采光,彰显空间美感,贝聿铭被称为“现代建筑的最后大师”
贝聿铭一生留下许多传世之作,美国国家大气研究中心、美国国家美术馆东馆、印第安纳大学美术馆、肯尼迪图书馆、香山饭店、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卢浮宫玻璃金字塔、德国历史博物馆新翼、中国银行总行大厦、美秀美术馆、摇滚音乐名人堂、苏州博物馆新馆、中国驻美大使馆、中国澳门科学馆、伊斯兰艺术博物馆……大都为公共建筑。
有人说,贝聿铭早期作品有密斯的影子,但贝氏采用混凝土,作品渐渐地有柯比西耶式雕塑感,美国大气研究中心、达拉斯市政厅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随后,贝聿铭一一玩转了玻璃、石材,成功塑造出形态各异的作品。黑色的玻璃幕墙、白色的石头墙、钢制的空间网架……外面看,一个圆形的台形体、一个长方形、似三角形的竖体,加上一个横长条体,他设计的肯尼迪图书馆受到肯尼迪遗孀的激赏。她断言:“贝聿铭的唯美世界无人可与之相比,我再三考虑后选择了他。”于是一位年轻华人就这样声名鹊起,携肯尼迪图书馆与华盛顿国家艺术馆东馆的设计,牢牢站稳了“世界建筑大师”的位置。
黑色的玻璃,即使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也可以让每一位进入肯尼迪图书馆的人立刻肃静、沉思,而“让光线来作设计”是贝氏的名言,“光很重要。没有了光的变幻,形态便失去了生气,空间便显得无力。”贝氏不仅善用光,还善用玻璃,无论是肯尼迪图书馆,还是卢浮宫,玻璃的透明、反射特性,让贝氏的作品会思想、有体温,说是贝聿铭激活了卢浮宫、把诗画江南固化在今天的苏州博物馆新馆,不虚。
在美国建筑界,还有华裔林璎,她用“越战墙”凝固了历史……
在美国,像贝聿铭这样的华人建筑师还有很多,他们有的学成归国,也有移民第二代如林璎者。
林璎是林徽因的同父异母弟之女,21岁那年在耶鲁建筑专业面临毕业(她姑姑林徽因亦在耶鲁求学过)的她一举中了越战纪念碑的标。
1979年4月,美国“越战退伍军人纪念基金会(VVMF)”要求在首都华盛顿建造越战纪念碑,并提出碑身具有鲜明的特点、与周围的景观协调、镌刻所有阵亡和失踪者的姓名、对越战者的评价不著一字等四项要求。要求一出,1421个应征方案纷纷投标,当时的林璎以现代艺术派的设计方案脱颖而出。结果一经宣布,全美群情哗然,立刻陷入激烈的争辩之中。反对者认为,纪念碑理所当然应是光荣与颂扬的象征,哪能容忍两面各长70多米的黑色石墙!黑色是哀伤、颓丧与堕落的象征!支持者说这就是现代美术中的极简设计范例,是典型的地景艺术佳作。
林璎的设计是“用一把刀切开华盛顿宪法公园的一个缓坡”,让岩石裸露出来,纪念越战的“越南墙”被设计成两面巨大的抛光黑色大理石墙,墙体扇形张开,两面各76米,形成125度的夹角,交汇处最深,3米多;墙充分利用了地形与空间的特点,犹如一面巨形似刃的镜子嵌在隆起的地层里,构成一个巨大的“V”字,渐行渐浅,慢慢绘成一个湾,“V”字两翼一端指向林肯纪念堂,另一端指向华盛顿纪念碑。黑色碑身上镌刻着58132个阵亡将士和失踪者的姓名。
多少年来,那些越战老兵、阵亡者家属走进宪法公园,渐行渐深地往V形的中央处走去时,不知不觉仿佛自己逐渐沉入泥土之中,自己的影子浮在那刻着五万多名阵亡将士名字的如镜般黑墙里!此设计正所谓不着一字,尽写《春秋》。
2000年1月美国发行第九套《世纪之庆》系列邮票,其中就有一枚越战阵亡军人纪念碑邮票,画面为一位把头靠在“墙”上的越战老兵,伸手抚摸着镌刻在碑上的姓名。林徽因的侄女用抽象艺术设计,固化了历史,震撼了人心,余音袅袅,至今长鸣。
如今,由林璎设计的作品遍布美国各地,耶鲁大学的“妇女桌”、田纳西州克林顿区的儿童保护基金会礼堂、纽约非洲艺术博物馆、纽约大学亚太美国人中心,为洛克菲勒基金设计艺术品等,但她的巅峰作品还是“越战墙”。正因为如此,2010年美国总统奥巴马亲手把一枚金质奖章挂在她的颈项上,以表彰其卓越成就。
学工程的蔡文颖打通科学与艺术的疆界,他早就享誉世界
对于今天的很多中国人来说,工程到了极致当然就成了艺术,如贝聿铭、林璎,但是二者毕竟还是有区别的。可是,有这样一位美籍华人,他在上世纪60年代就尝试着打通科学与艺术的疆界,他做到了,并且在海外声名响亮。
蔡文颖1953年从美国密西根大学机械工程专业毕业,之后成为一名工程师。他负责建造过原子研究实验室和药物工厂,他却不断追求艺术。1965年,他到新罕布什尔州的爱德华·麦克道威尔艺术村访问,一次林中漫步,他被阳光透过森林树叶的美景所震撼,决心用工程专长抒发对自然的爱。
于是,他开始尝试电子和计算机控制的雕塑创作,他成功了。1968年以来,他多次展出他的“颤杆作品”,音叉、颤动的地球……尽管每件作品各各不同,但其设计又一脉相通:装置在座架上的每一件作品都是由众多不锈钢杆组成。它们固定地每秒钟颤动二十至三十次。蓝色高频率电闸,闪烁的灯光里,我们看到钢杆不规律地摆动。停下脚步看,当闪灯速度与钢杆颤动率同步时,装置就成了和谐的孤线;闪光率不与钢杆的震动率同步,钢杆便开始悠闲地上下波动:灯光里的雕塑变幻万千,观看的人眼花缭乱。
他的作品钢杆是不变的角色,杆的顶端或套着圆珠或钢片、或冠以栅栏、或箍上巨环,于是我们就看到光线绕射得犹如飘扬的彩虹花朵,散射成高高低低的枝桠,有些作品你一走进它就开始动静,一说话它就“应答”、闪烁,你远了它就平静了……所以评论者说蔡氏的技巧运用不着痕迹,他的作品如自然般生趣无穷;他作品在不规则的、不对称的波动中,洋溢着充满生命力的、曼妙错综的趣味。
蔡文颖作品受到包括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巴黎的蓬皮杜中心和伦敦的泰德美术馆的追捧,他的“令人震撼的艺术”终于在1997年首次回祖国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