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个画面,一个令人感慨的画面。那是好友Eva多年以前告诉我的,自她告诉我之后,这个画面就常常浮现眼前,使我浮想联翩。
Eva是香港一位名医关朝翔医生的太太。关医生属鸡,今年九十六岁,依然每天看门诊行医,我想应该是本港仍在看病年龄最大的医生了。对很多人来说,医生是一种职业,当然也是救死扶伤高尚的职业。但在关医生来说,就不仅仅是一份职业这么简单,还是毕生的兴趣和爱好。他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其中,孜孜不倦地钻研,为的是治好每一个病人。由于长时期的专注和用心,他成为一位优秀精专的医生,特能辨别判断和医治疑难杂症。
关医生年轻的时候,有两位好朋友,后来都是鼎鼎有名的。一位是海内外无人不识的金庸先生,另外一位是金庸的伯乐——罗孚先生。金庸小关医生三岁,仍然健在。罗孚和关医生同龄,于2014年仙逝。
他们识于微时。年轻时曾经一同服务于香港《大公报》,是同事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往后的几十年,他们各自在自己的领域之中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却没有忘记年轻时结下的深厚友谊。他们仍经常聚会,一起饮酒畅谈。后来大家越来越忙,聚会的机会越来越少。但在大家的心中,仍然是人生路上最好的朋友。
大约十年前,他们已都是年近九十的耆寿耇老。虽然事业有成,名满天下,却因年迈而耳朵不灵,说话困难。
有一天,关医生叫Eva 邀请两位好友来聚聚。大家都来了,他们聚会在酒楼,坐在餐桌上,大家都没说什么,只是望着对方,不知从何说起。
也许心中自有千言万语,也许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