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啃的骨头”

　　说起印度环保人士，纳拉因也许最负盛名：不仅因为她在多个政府主导的环保项目中充任要职，还因为她无论面对政府部门还是跨国企业，只要认为对方破坏环境，就敢于发出尖锐批评。

　　纳拉因1961年出生，为设在新德里的科学与环境中心工作30年，出任这家非营利组织的主管10年。

　　“假如要列出印度顶尖的5个或10个城市组织，科学与环境中心一定名列其中，”印度环保活动家阿希什·科塔里评价说。中心目前员工共130人，日常工作包括监测印度空气质量、提供环保培训等。

　　20世纪70年代末，科塔里在一次环境会议上与纳拉因首次相见。当时，环保对大多数印度人来说还是个新鲜话题。两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一拍即合，联合另外几名学生，在德里共同创立名叫Ka1PavrⅰKsh的环保组织，科塔里至今仍为该组织工作。

　　在科塔里眼里，纳拉因行事果敢，注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环保活动家。“很多人做事小心翼翼，纳拉因却直截了当，”他说。

　　也正因为此，一些利益集团视纳拉因为“难啃的骨头”。凡事关环保，她寸步不让。

　　“被逼”成斗士

　　纳拉因在科学与环境中心的办公桌上堆满了“致苏尼塔·纳拉因博士”的信函。对此称呼，纳拉因觉得好笑：她连大学都没上过，何谈“博士”？

　　早在少女时代，纳拉因已经确立为印度环保事业奋斗的理想，读完高中便离开德里，加入北部古吉拉特邦艾哈迈达巴德市一家环保组织。

　　回忆当年投身环保事业，纳拉因说：“拥有非凡勇气的人是我母亲，不是我。她能下决心让我进入一个前途未卜的领域，并不容易。当初如果她不同意，我不可能做成这件事。”

　　1982年，纳拉因离开艾哈迈达巴德回到德里，加入新成立的科学与环境中心。中心由印度环保领域元老级人物阿尼尔·库马尔·阿加瓦尔创立，纳拉因从最底层的助理研究员做起。

　　1985年，她参与编撰对印度环保事业具里程碑意义的文件——第一部《印度环境状况报告》。该报告第一次阐释环境可持续发展对印度人民、尤其是底层穷苦百姓生存的影响。纳拉因相信，只要制定适当的环保政策并贯彻到底，“满足所有人需求”的可持续发展可以实现。

　　在印度环保工作者眼里，上世纪80年代是黄金时代：政府更乐于听取环保建议并立法实施。那时的德里也比今天更美好：树木葱郁，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然而，“开发热”逐渐取代“可持续发展”，各种污染迅速侵蚀德里等大城市。环保主义者因此变得“激进”，纳拉因也“被逼”成为一名“斗士”。她说：“我们的斗争从来不会输，（因为）我们输不起。”

　　为穷人说话

　　纳拉因认为，在美国等发达国家，环保已成为一种政治理念；但在印度，仍处于“穷人环保主义”阶段，即推动环保的动力不是为子孙后代打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而是来自维持生存的迫切需要。

　　纳拉因说，许多美国人很难理解，印度数千万民众的谋生途径依赖于周边自然环境，比如一旦江河被污染，渔民就会失去生计，所以在印度当一名环保主义者，意味着要“为穷人说话”。

　　大部分印度人信仰印度教，印度教信奉人类需敬畏大自然，河流常被当做女神膜拜。然而，在本身是印度教徒的纳拉因眼里，很多教徒言行不一，“一个现代印度教徒会敬拜一切（自然神灵），出门却到处污染环境”。

　　不过，她仍相信，崇拜自然的信仰有助于印度人约束和改变自己的行为。

　　纳拉因已经为此战斗30年，她还有很多硬仗要打。她常说：“我们就像咬着骨头的狗，我们绝不放弃。”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