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坐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很是惬意。车轮轻轻地滑过柏油路面,阳光一片一片从窗外射进来,暖洋洋的。两边是形形色色炫富的俗气的农舍。农舍的级别反映出一个地区的经济实力和文化水平,引人思考。一般人外出总喜欢选这种风和日丽的日子。我也是。
晚上也不错,能见到大城市久违的真正的黑夜。绿色的指路牌像忠实的朋友,让你安心踏实。荧荧的光晕会在我心里亮好长时间。
最讨厌的是雨天,特别是大雨。谁也不会选这样恶劣的天气出行,但谁也难免会碰到。
我碰到的那次是在杭州,出发去新安江。清晨起来就雨濛濛的。听宾馆的人说今天有暴雨,我觉得很扫兴。天雨路滑,视线也不清楚,容易出事故。但带我去的亲戚很坦然,若无其事。我也只得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上车时,天空一片铅灰。上午九时竟像傍晚五六点钟。雨滴落在车顶,嗒嗒作声。刮雨器卖力地转着半圆形,刺刺地喘息着,一会儿视线又被雨水涂没。所幸苍穹渐渐开朗。高速公路像蛇一样展现在眼前。偶尔有几辆车出现,轻轻地快速地从旁驶过。不按喇叭,无需改道,被雨水笼罩的宁静世界。
过一会儿,右边驰过一辆车,像洒水车一样洒着水。接着又有几辆在“洒水”,原来是大雨作怪,风裹胁着雨水,在每辆车四周打旋,形成了洒水状。雨更大了,从旁经过的车子尚能见到车身,远了,变成一团气雾,与飘渺的雨丝,朦胧的天色混在一起,雾天雾地。你认为是气雾,它却是车;你认为是车,却是气雾,要是撞上去,不堪设想。
汽车在苍茫中前进,像坐海船。我努力辨认,弄不出个究竟。后来终于发现,深色的车身有时会在气雾中一现。特别是大红色,较为显眼,给行车带来几分清晰度,可怕的是淡颜色车身,与气雾沆瀣一气,混混沌沌,躲躲闪闪,制造迷魂阵,把自己深藏起来,要找它很是困难。
又惊又喜望着这涤荡心魄,大气磅礴的场面,后来竟然忘记了怕。到达目的地时,车身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头脑像被洗过一样,清新明朗,里面储藏着潮湿的新鲜空气。
我喜欢晴天游览,想不到印象最深的却是这场暴风雨中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