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汉斯-克里斯坦·施密特
主演:拉斯·艾丁格 科琳娜·哈弗奇 塞巴斯蒂安·齐姆勒
上映时间:2012年9月6日(德国)
都道家庭是心灵休憩的港湾,也说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在幸福的表象下的家庭又有什么暗涌和诟病?《亲人之间》表现了其中的一个侧面。
归家
街头,马尔科步履匆匆地走向一对母子。男孩兴奋地喊着“爸爸”扑向男人的怀抱。女人则皱着眉头,面对马尔科神情冷漠。谁都可以看出,这是一对感情有问题的男女。确实,他们是孩子的父母,可是,他们的婚姻已快走到尽头。
马尔科接到母亲的电话,带着儿子佐伊踏上了归家的路途。他的父亲甘特和母亲吉特居住在北威州的西格堡,与他们共同生活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弟弟雅各布。不定期往返于柏林和西格堡,是马尔科作为人子的亲情之旅。
不同于柏林的喧闹与拥挤,这里显得安逸和幽静。马尔科父母的居所坐落在绿树掩映之中,大气而舒适、整洁而不张扬。这个家庭的每一个成员都受过良好的教育:父亲甘特是一个成功的出版商,在看到电子读物逐渐有取代传统读物的势头时,果断放弃了原有的事业宣布退休,转而准备著书立说;母亲吉特是个美丽优雅的女人,但却因罹患忧郁症而常年被困于家庭;弟弟雅各布有一家牙科诊所;而马尔科,也是一个作家。
家人相聚是一件高兴的事,一家人在自家的花园里玩球嬉戏,气氛热络。母亲期盼这样的团聚,遗憾马尔科的妻子蒂内的缺席。不过雅各布女朋友艾拉的到来多少弥补了她的一些遗憾。不太经常的家庭聚会让她有些兴奋。她之所以兴师动众地把尚在波恩旅行写作的大儿子一个电话召到跟前,因为她期望趁着以前沉迷于工作的丈夫甘特的退休,生活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只是她的“新开始”让大家有些“跌眼镜”:在与药物相伴了30周年后,她决定停止服药,“这两个月,我都没有再接受治疗……”吉特在餐桌上的“宣言”让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急转直下,尽管他们的表现都十分克制,并对吉特示以了安慰,但每个人的心里,却是各有各的波澜。
马尔科怜惜母亲因为长期服药肌体受到伤害,对她的单方面决定觉得不妨可以试试。但雅各布对马尔科的提议不敢苟同。长久以来,父亲忙于工作,兄长远居柏林,他更多地承担起了照顾母亲的责任。因而,他也更担心母亲旧病复发。想到自己为了母亲付出的心力和体力,雅各布不免对兄长抱怨和不满。马尔科自觉在母亲的问题上雅各布比自己更有话语权,因而,也只能选择沉默。
而父亲甘特,原本也有自己的人生计划。他结束了出版社的工作并非为了退休养老,而是为了转而投入计划了很久的写作,再过四个星期,他就将远赴约旦、以色列和埃及,在这个节骨眼上,吉特不按常理的出牌打乱了他的计划。
母亲的忧伤
弟弟的抱怨,父亲的沮丧让马尔科无言。他自己何尝又没有烦心事?但是生活不还得继续吗?第二天的太阳照样升起,吉特神清气爽地与孙子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甘特也一扫昨晚的沮丧,站在门口与书店的女店员苏珊娜谈笑风生。只有雅各布,显得心事重重。他的牙科诊所经营得并不好。因为是靠父母的资助,所以诊所的命运一直是压在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为了还银行的贷款,他不得已卖掉了X光机,诊所的前景让他忧心忡忡。
甘特经过一夜的思考,还是不愿意改变自己的计划。他希望妻子继续治疗,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地去约旦。他对妻子的轻慢和对自己计划的坚持到底还是惹怒了吉特。坐在一旁的马尔科看到父母为此而争执,不禁出声:“你们为什么不一起去?”“我们在一起一个周末都过不了,去那地方有什么可干的?”母亲的抱怨让马尔科明白,父母之间存在的问题也许并不简单。他试图劝解父亲,可父亲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我不会放弃工作天天去整理草坪,等着她再发疯。她知道这本书对我很重要。”“但你对她也很重要。”甘特已经不屑再讨论这样的问题,他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家付出了30年,现在该为自己做点事了。而妻子吉特,则已经被他摒除在了他30年后的计划之外。所以,当吉特放下身段要求丈夫带自己一同出行时,甘特明里暗里的拒绝终于伤了她的心。
吉特向马尔科倾吐内心的忧伤:她的丈夫、儿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计划和各自的世界,唯独她是个被排除在所有人计划外的多余之人:我也不想总是一个人在家,躺在沙发上吃药。吉特不想做那个“多余的人”,但事实让她意识到她就是。她孤独、她悲哀、她颓丧,但是,她还是拒绝了马尔科带她去柏林生活的提议,“或许我不该那样烦你们”。
吉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搞砸这个难得的家人相聚的周末。但是,在讨论雅各布诊所的经营状况时,被自己的亲人彻底无视的际遇终于让她失去了冷静。“你不认为像家具一样对待一个人很无礼吗?”她质问自己的丈夫。一向优雅的吉特难得的愤怒让所有人大感意外,马尔科从这几天看到的父母亲之间相处的状态忍不住询问母亲:“你确定甘特还爱你吗?”这是吉特早已感觉到,却一直不敢自问的。马尔科的问题让吉特再也无法做鸵鸟。在一个清晨,她离家出走了。
失踪
吉特走得悄无声息,她把电话留在家里,且没有带上行李物品。她会去哪儿呢?雅各布一口咬定母亲已经失控了,只有马尔科隐隐猜到了母亲出走的原因。出于责任,甘特带着马尔科和雅各布开着车沿路寻找,最后,在树林里找到了吉特开走的那辆车。车里空无一人。雅各布把一腔怨气发泄在马尔科的身上,却也自责怎么没有发现母亲擅自停了药。第二天,在警方的帮助下,他们对附近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希望渐渐被失望所替代,即便警方出动了直升机,仍是一无所获。
对妻子的失踪毫无愧疚,甘特居然谈起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只谈自己照顾了病妻30年,以证明自己在这桩婚姻中是受害者并将此作为自己出轨的正当理由——他和苏珊娜在一起已经两年了。“我为了这场婚姻花了一辈子,但是我要更多的东西。所以我告诉她,在30年后,我不觉得我们可以重新幸福。”如此的大言不惭,马尔科终于发现了自己原本尊敬的父亲的另一面:自以为是、伪善、冷酷。他为这样的发现心痛不已:吉特已经知道自己丈夫的不忠,趁着丈夫退休的机会,她也想挽回自己的家庭和婚姻,但丈夫残忍地推开了她。所以,吉特走了,也许已经死了。
警方宣告搜索无果,吉特消失在了她希望消失的地方,从此杳无踪迹。马尔科在父母不成功的婚姻中汲取了教训,他决定要挽回与蒂内的婚姻,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经历家庭的不幸。
圣诞节,马尔科带着妻子蒂内和儿子佐伊又回到了西格堡,父亲似乎老了很多。雅各布自从母亲失踪后就再也不愿意面对父亲。他关闭了亏本的诊所,和艾拉一起旅居在瑞典。兄弟间自从发现了真相后,便已经消除了隔阂。这会儿,两兄弟正在通过视频祝贺圣诞。知道弟弟和艾拉生活得很好,马尔科放心了。尽管他对父亲有成见,但是,通过自省,他觉得母亲的悲剧并非父亲一个人造成的,作为人子,他和雅各布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屋外,白雪已经将街道裹上了一片银色,屋内,暖意浓浓。安静的大房子里,佐伊想起了不久前还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外婆吉特。“我确定她很好。”马尔科告诉儿子。“我也这样想。”佐伊不反对父亲的说法。
舒漾
影片《亲人之间》导演汉斯—克里斯坦·施密特不仅在德国本土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同时也是柏林电影节的常客。2003年,施密特以一部《曙光乍泄》崭露头角;2006年,由其执导的《安魂曲》,让女主角桑德拉·霍勒摘取柏林影后桂冠;2009年推出的政治惊悚片《控诉风暴》,则被授予柏林影展人权组织特别纪念奖。2012年,施密特又以《亲人之间》再战柏林影展,挑战家庭道德剧界线,一班优秀演员精准而收敛的表演,诠释出中产阶级家庭为了维持表面和谐而长年压抑对彼此愤恨的状态,亦疏离亦亲密,特别是德国著名演员科琳娜·哈弗奇在本片中饰演的忧郁症患者吉特,表演十分精湛。
影片亦为入围本年度北京国际电影节“天坛奖”的15部佳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