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大暑时节,母亲都会开始做紫苏宴。
在乡下,紫苏是再普通不过的植物了。没有哪户人家会刻意种紫苏,但每到春夏时节,漫山遍野的绿草中总泛着星星点点的紫色,那便是紫苏。在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随处可见紫苏的踪迹。对于老家的人来说,紫苏既是食物,又是药物。
大暑那天,母亲都会采一筐的紫苏,做一餐紫苏宴。凉拌紫苏叶,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只需将大约半斤的紫苏叶洗净,入沸水内焯熟,捞出后挤干水分,将其切成段,再加入精盐、酱油、麻油等调料,拌匀即可。母亲说,这道菜有散寒理气的功效,屡试不爽,堪称养生佳肴。
除此之外,还有紫苏杏仁粥。将紫苏叶、杏仁、陈皮分别洗净,加适量清水煎煮,滤汁去渣,再将粳米洗净与药汁一同煮粥。紫苏杏仁粥有止咳平喘、祛痰止呕的功效。犹记得有一次,弟弟咳嗽了一段时间。母亲采来紫苏叶,每天做紫苏杏仁粥。果然,吃了几天,弟弟的咳嗽竟不药而愈了。
紫苏宴的主角,是紫苏蒸鱼。母亲做这道菜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只是摘了些紫苏叶,洗净后,和鱼一起蒸。蒸好后,鱼肉的鲜美混合着紫苏的香气,令人垂涎三尺。那条大鱼,往往一端上桌,便被我们抢着吃光。
做完紫苏宴,往往还剩下不少紫苏叶。母亲将剩下的紫苏叶洗净晒干后,放在盒子里。平常取三五片紫苏叶,泡着开水喝,可缓解腹痛腹胀,还能预防中暑。说起来,在小时候,每到夏天,村里的小孩们常常满山跑,自然不乏中暑者。可我家几个兄弟特别淘气好动,却从未中暑过。母亲说,那是常喝紫苏茶的原因。
后来,偶然一次机会,我在《本草纲目》上看到关于紫苏的记载:行气宽中,清痰利肺,和血,温中,止痛,定喘,安胎。这么多的功效,怪不得老家人一直把它当宝。
如今,我在外工作,每年的夏天,总能收到母亲从老家寄来的紫苏叶。只是,每每想到母亲用新鲜紫苏叶做的紫苏宴,我总忍不住口水直流。一直到今年,终于有了假期。电话里,我兴奋地告诉母亲,打算回去吃她亲手做的紫苏宴。
电话那头的母亲听了,呵呵直笑,说早就准备好了,等着我回去大快朵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