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辉和王根宝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到达。
等大家落座以后,葛辉先开了口:“老徐,你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精心策划的方案最终一无所成,功亏一篑?”
徐副局长有些垂头丧气地解释说:“本来在省高院那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可偏偏就在他们要夺门而入时,梁局长打电话给小刘了。你们说巧不巧啊?真他妈巧得像电影一样。哎!”“真是笨蛋,都到门口了还不冲进去?一进一出只需要一两分钟就搞定了。我的律师说,他们发出信息后,就把《承诺书》原件牢牢掌握在手里,只等他们进去就交给他们了呢!”王根宝气咻咻地埋怨着说。“是啊,那个刘正声不够灵活,接到电话又怎么样?拖几分钟回去根本没有问题啊,已经到了门口却没进去,这办的什么事嘛!”葛辉表示同意。
“关于这点,我昨天已经狠狠骂过他了。”徐副局长说。“骂有什么用,这么好的机会给错过了。”王根宝还是满脸气恼。“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葛辉问。徐副局长一时语塞,他还没有想过接下去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一旦梁局长插手了,他敢怎么样?于是他说:“葛书记,你了解那个梁国正吗?”突然间提出这个问题,让葛辉有点发愣。他坦白地道:“说实话,我对他不怎么了解。他是京官下放,肯定有背景。”
“这个人是只笑面虎。”徐副局长毫不顾忌地说,“来到局里几个月,大家都以为他是好好先生,几乎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可是今天开了一个会,一下子就变得面目全非,把所有人都吓傻了。”接着他就一五一十把今天会上梁国正说过的那些话对葛辉和王根宝讲了一遍。
“徐局啊,那种事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有没有办法挽回败局?”王根宝不耐烦地开口问。“这个嘛,王老板,我不想说假话,那个姓梁的一插手,我这里就难办了,除非,”徐副局长看了看葛辉,小心翼翼地继续道:“除非葛书记出面搞定那个姓梁的。”
王根宝心想也是,葛辉的职位比那个姓梁的高,他出面的话,兴许事情还有转机。于是他转向葛辉道:“葛书记,看来这事也唯有请你亲自出马了。”
葛辉没有立刻吭声,他像是在细细琢磨着他们的提议。他采取迂回策略道:“我可以试试。但有件事你们都不了解,梁国正很可能就是下一任的省厅厅长。”“不会吧?”徐副局长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是说副厅长吗?”王根宝将信将疑地问。“那是你们的猜测,据我所知是正厅长。你想想,不然他怎么可能底气那么足,说话那么不留余地?”葛辉提醒道。“妈的,如果姓梁的是接正厅长的位子,那我还真得当心点呢。”徐副局长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王根宝暗自叹了口气。他十分聪明,知道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想开溜了,另一个是装装门面而已。他知道,接下来还得靠他自己的本事来解决所有难题。
王根宝这一局输得很惨。省高院民事庭在经过两次开庭审理后,最终宣布了法院的终审判决:对大发矿业和伟业航运的经济纠纷案,驳回王根宝上诉,维持C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判决结果。
C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得到省高院的判决后,随即通知了王根宝的代理律师,要求被告在省高院判决下达后的十五天内,按判决的金额全数归还原告。王根宝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现钱?十五天很快就过去了。在王根宝分文未还的情况下,方国良和余国伟经过商量,决定向C市中院执行局申请对大发矿业的强制执行措施,并要求对法人代表王根宝本人实行限制出境的法律措施。
王根宝听到这个消息后,惊恐之余,首先想到的是去疏通中院执行局局长的路子,让他网开一面。谁知托人一打听,中院执行局的局长是办事一本正经的花岗岩脑袋,最痛恨别人托关系找门路行贿赂。他指派了一名姓高的执行法官负责对大发矿业集团的云南矿进行价值评估和进入拍卖程序,并亲自向省高院打了一份报告,要求在执行期间限制当事人王根宝出境三个月。省高院接到报告后很快就出了批准文件,并将批准文件马上送到了省公安厅。省公安厅立刻就向全国各个口岸发出了限制C市大发矿业集团董事长王根宝离境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