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谈一谈关于梅景书屋的美术教育。现在我们的教育就是美术学院的教育，美术学院可以培养出李可染、周世聪、方增先，但陆俨少、齐白石是培养不出来的。这个教学的方法、教学的体系都不一样，当时上海像梅景书屋一样的有很多啊，比如大石斋、嵩山草堂，成就比较高的一个是梅景书屋。

　　美术学院的教育怎么吸收这种解放前梅景书屋、嵩山草堂这类传统的教学方式。那里没有什么教学大纲的，估计今天学生到老师家里去，有客人拿进来一张画就讲这张画。他没有体系的，讲到什么地方就是什么地方，当然估计现在的学校教育不可能接受的。我讲一个是国学当中的书画，从国学的角度来看书画，吴湖帆、张大千、谢稚柳、陆俨少他们都属于这一类；一个是美术中间的书画，像方增先、周世聪、李可染属于其中。

　　国学中间的书画有什么特点呢？这批书画家一定以国学的修养为主。而现在书法也到美术学院去学，要成为书法家，还要去美术学院去拿学位。张元济是书法家，但他的主要任务是出版的、也研究文史。所以我说现在的文史不一样，以前有国学中间的文史，现在叫学术中间的文史。书画也是一样，以前在国学中谈书画，现在是美术中谈书画。

　　所以吴湖帆先生在梅景书屋里的美术教育，如何让今天的美术教育借鉴与吸取？现在很难，学院未必愿意吸取。韩天衡先生现在准备在嘉定那里要搞一个艺术学院，没有文凭的，就像梅景书屋一样，到处请人去讲课，要学的人自己去。只是因为现在整个文化背景都变了，不再是吴湖帆那个时代了，那条路走得很艰难。

　　古人讲的：学兔不成，还是一个好孩子；学龙不成，就成了轻薄子了。为什么呢？因为一个强调规矩，一个强调自由发挥，所以刚才讲的两路传统，传统写意画用潘天寿先生的话讲，就是不注重规矩法度；唐宋这一路传统画家画，用吴湖帆先生的话讲就是讲究规矩法度。讲究规矩法度，你画得再坏坏不到哪里去；不讲规矩法度，一旦学坏那就很容易走上歪路了。

　　（作者现为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讲话节录于“煌杰画廊”梅景书屋学术研讨会，编者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