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海南,又见大海。这个时令的海岛,没有夏的烈日和燥热,没有秋的台风和暴雨,海风拂面也是轻柔的。傍晚,入住酒店的花园举行了一场浪漫的婚礼,新郎新娘来自北京和沈阳,亲朋好友专程飞来见证这一幸福时刻,“围观”的客人也送上祝福的掌声。一世的约定,让海风作证;一生的相伴,从海畔开始。
看海,是儿时的一个梦。曾记得与小伙伴顶着骄阳到很远的浦东高桥去看海。兴冲冲赶到海边却大失所望,见到的是昏黄浑浊的水,与心目中的海大相径庭。上初中时,有篇关于海的课文印象很深,那是杨朔的散文《雪浪花》。对其中浪花“咬”礁石的话语感到特别传神。文中写道,几个年轻的姑娘在海边追着浪花玩,看到奇形怪状的礁石议论起来:礁石硬得跟铁差不多,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是叫浪花咬的。”老渔民一个“咬”字,让语文老师赞叹了一节课。
那时离家不远的延安东路外滩,有个海员俱乐部。每当经过这里,我都会好奇地朝里窥探,看看这些与海为伴的远方来客。那时来上海的外国人不多,海员俱乐部是外国客人最集中的场所之一。后来海员俱乐部改成了东风饭店,这才有机会走进这幢神秘而经典的建筑。再后来,沪上首家肯德基餐厅落户这里,当年的海员俱乐部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不知为什么,虽说转身成了东风饭店和肯德基,但海员俱乐部那特有的圆形的铁锚标志,依然牢牢扣在雨篷上方的希腊式水泥柱上,让我想起往昔留着海腥味在此进进出出的国际海员……
第一次看到湛蓝的大海,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出差去大连。那天傍晚,从公平路码头乘长征轮出海,枕一夜海浪。次日清晨,赶紧到甲板上看日出。这时眼前出现了巴金的散文《海上日出》中描绘的“伟大的奇观”:这太阳像是负着什么重担似的,慢慢儿,一步一步地,努力向上面升起来。到了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这时候,光亮的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光亮的了。下午,船上举行“海的赞歌”广播诗会。我把海上日出的观感化成了几行诗句。我的下铺,那位家在常熟、正在旅顺服役的年轻军官用诗句抒发了水兵的情怀。我们的诗都被选中广播,奖品是一张VCD片。第三天早晨,船靠大连码头。接待单位安排我入住依山傍海的棒棰岛宾馆。棒棰岛风光旖旎、海滩平缓,遗憾的是难见被“咬”过的礁石。后来抽空去老虎滩,终于见识了怪异嶙峋、沧桑尽显,被“咬”过礁石。
以后又去青岛、威海、舟山、厦门等地看海。这些年还有机会远涉重洋在国外看过海。在新西兰最大的海港奥克兰,蓝色的海湾里,扯着五颜六色风帆的船在穿梭游弋。新西兰国家海事博物馆就建在海港码头上。博物馆拥有14个主题各异的展厅,收藏有奥克兰海港船务档案1500箱、照片100多册,其中有奥克兰海港董事会和北方蒸汽轮船公司的会议记录、1850至1950年百年间每艘到港船的记录,另外还收藏了乘客的名单、船票、用餐的菜单、航海日记等私人航海记录。博物馆有近200名志愿者,有船长、工程师、海港工人,也有航海爱好者,除了收集管理海港档案资料外,主要承担游客接待工作,讲解展品和海港历史。
海的风景变幻多端,时而给人激情与力量,时而使人深邃与平和。以前喜欢惊涛拍岸的气势,如今欣赏风平浪静的韵味。或许阅历不同,看海的心境也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