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你有什么根据吗

　　“话既然说到这地步，老班长！”胡德麟坦率地说，“我早担心‘朱元璋’在这方面的不检点了，淞桥开发区是他盘根错节的根据地，支行行长贝茹丫又是他中学同学的太太，要想做点手脚还不容易啊！按他的性格和他老婆的为人，必定有事，只是大事还是小事的区别。听说，早就给司徒湄选做突破口了。”杨尚方问：“你有什么根据吗？”胡德麟说：“听说，楚未甘已经发现了贝茹丫的一些活动情况，都传得有眉有眼的了。我估计，他顺着贝茹丫这根藤，在摸贲承灏这只瓜。”杨尚方说：“有可能的。……还听到什么吗？”胡德麟说：“眼下银行里传言相当多。有人说，近来，‘朱元璋’对两块地盘最敏感，一块是淞桥开发区，一块是与信用卡相关的像‘养卡人’之类，哪怕旁人提到一下这一类名词，他便会竖起耳朵，甚至不顾场合刨根究底。”杨尚方越发觉得事情宜速不宜缓了，说：“你给我查一查好吗？”胡德麟说：“有你老班长这句话，我一定当成急事来办。”“动静，只限于你我之间。”“我明白。”

　　杨尚方挂上了电话。与褚京生取得联系越发显得急迫了。冒着越顶冒犯黄津的风险，直接打电话么？不，至少，眼下还不宜，到明后天，摸摸黄津的态度，多了解一些司徒他们的动向再作计议。何不趁这机会，多与袁玄联系。他们都在北京，作为一名资深记者，她与褚京生直接接触的机会多多！他立刻给袁玄打电话。

　　贲承灏感觉到，他不出狠招，突不出重围了。他清楚，眼下能把他送进提篮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淞桥支行行长贝茹丫，另一个就是缪传礼。姓缪的颇有来历。银行总行信贷部总经理有了款子，是没有办法直接转到客户手上去的，必须通过支行的手。淞桥支行行长贝茹丫就成了这样一只手。支行信贷部总不时有那么几笔可以利用时间差由她周转的款子，都是贷给央企、国企却不急着提取的，有时数百万，有时数千万甚至上亿，这种款子，她管辖的淞桥开发区尤其多，不是通过缪传礼进入股市的话，也可以转贷给头寸紧张的企业去暂用，赚一点短期利息捞点外快是常事，进入股市炒股却是大忌。贲承灏知道此事厉害，谨慎最多不超过五百万。进出频繁，倒也尝到不少甜头，两男一女因为这样的利益捆绑，捆绑成了铁哥们。三个铁哥们，很快变成了由贲承灏为轴心的四个，两男两女。这就是柳涵贞的加入。柳涵贞当然是通过贲承灏和贝茹丫将资金投入房

　　地产。据说，缪传礼和她借养卡牟利的活动证据，被楚未甘在监控录像里找出来了，并从这里有了大突破。大难临头，真的被抓住了尾巴，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看老班长破天荒的疾言厉色，听老班长的审问犯人一般的口气，就不是无缘无故的，而且一定是爆炸性的东西。淞桥支行、养卡公司，两件事情中，只要有一件“穿帮”，我贲承灏就完！看样子，这次要从地狱里冲出来难度大了！他忍不住左右开弓，往自己脸颊上狠狠抽了几个耳光！刮自己耳光有什么用？啊？掉到钱窟窿里没了顶，也要挣扎一回！贲承灏带着给自己刮得血红的两只脸颊，从速布局。重点是贝茹丫和缪传礼，尤其是缪传礼。帮姓缪的离境，还是警告，还是干脆叫他永远闭上嘴，都必须首先摸清他的行踪。贲承灏知道，此人是“地下生活”很有经验的角色，要不，骗人无数，害人不少，就不会混到由他来骗司徒湄的这一天了。冥思苦索的，忽然想到，何不去找找“老鲨鱼”呢，黑社会的老大，一定知道蛛丝马迹，说不定，姓缪的就被这把保护伞罩着，如今就窝藏在这只黑窝里！请“老鲨鱼”出面邀约，见一次面的把握，肯定比单枪独马寻找有效得多。谁知道“老鲨鱼”把门关得紧紧的。只能靠自己了！

　　这一天，在银行每周一次的例行会议上，贲承灏听司徒湄说出的计划，终于选定了一条路，而且是他唯一能够走的“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路。经过几次深入到淞桥的调查，司徒湄、桂志杰和柴宗勋父女越来越清楚了。如果说，过去他们支持中小企业为主的民营经济，就是推动温饱经济向富民经济转变，仅仅停留在理解上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对这一理解的确认与实践，这是对过多关注高端财富人群的一次转向，这是一次自我完善，自我救赎。这是可喜的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