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谢后,还有紫藤可看。
曾在连绵几百米的紫藤架下走过。远看是一条紫色的云雾走廊,几乎叫人怀疑是在梦里。到了近处,串串蓝紫色的花沿着花架流泻而下,看得到豆荚形的俏丽花朵。
紫藤是攀援植物,开得不羁落拓。汪曾祺画过一幅紫藤,“满纸淋漓,水气很足,几乎不辨花形”,画上题曰“后园有紫藤一架,无人管理,任期恣意攀盘而极旺茂,花盛时仰卧架下使人熏然有醉意。”即便是在城市里,紫藤依旧随意蜿蜒,挥洒着一贯的流浪气质。整个四月,我最喜欢的咖啡馆就是门口用大缸栽着紫藤的那一家。藤花洒满玻璃屋顶和二楼的阳台。初春,虬结的枝干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几天里却开得紫色的藤花满墙翻飞。
樱花可以盐渍泡水喝,或者加在糕点中增加一点春天的色彩和滋味。紫藤也可以入食。赵珩的《老饕漫笔》中写到的北京中山公园几十年前卖过藤萝饼,原料就是公园里盛开的紫藤花,摘下后用糖腌制为馅。现摘现做现卖,保持了花的色泽和清香,把当时市面上饽饽铺里的藤萝饼都比了下去。午后两三点钟,游人赏花赏得有点倦,用过香片和四色果碟,恰好藤萝饼出炉,要上一碟趁热品尝,是春日里的寻常美事。中山公园的茶座里早就不再卖藤萝饼了,我们都只有想象的份儿。即便如此,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触手可及的紫藤参差的花影,仍然是一种悠闲的享受。
书架上有一幅紫藤水粉画,题着一首俳句,大意是春光将逝,紫藤编写着春天里的日记。其实紫藤没那么伤感,它和牡丹、芍药一起开,花期却比牡丹、芍药长。等牡丹谢了,紫藤还会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