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从老家贵阳赶来,照顾我20 多天,买菜、烧饭。他每天把饭菜端到我的床边时,就说:“你需要的是毅力,没有病魔是打不倒的。你蔑视它,它就会离你而去。”
20 多天后,我慢慢地可以走动。弟弟也要返回,临别前一天,他专门给我买了两套运动服和一件短袖的运动衫,我明白他的心意:接下来的日子,要靠自己锻炼、恢复!
我开始了病后的第一个采访——到大剧院看杨丽萍编导、主演的《云南的响声》。我身体虚弱得冒出冷汗,可我不能离开,因为演出结束后还要到后台给杨丽萍做一个简短的采访。我咬着牙顶到了最后,完成了与杨丽萍简短的对话。很快,推出了“记录命运”的栏目,以自己对生命伤痛的感悟去写人物的故事。每一次采访,我为他们的拼搏而感动。我深刻理解他们战胜自我的勇气和毅力。
我以为我好起来了。但很快我发现,我渐渐地发胖,原来医生用的是激素药。弟弟是掺合在饭里让我吃下去的。医生不让告诉我,怕我拒绝服药。我从87斤猛增至120斤。对一个女性来说,这不亚于病痛的折磨和打击。
我几乎不想见人。一天,王小慧的媒体负责人悄然打来电话,邀请我参加王小慧的活动,我纠结着答应了。活动那天,到场的大多是年轻、苗条的女记者,我黯然而自卑。以后,又参加了几次王小慧的活动,看到她的光彩照人,看到她的精力充沛,看到她的自信优雅,我突然被触动:其实,王小慧何尝不是经历过伤痛的人呢?她那本自传《我的视觉日记》,曾经让多少人为她的命运感慨!相比于她,我这点胖算得了什么?
我想到了父母,想到了远在国外读书的儿子,一旦我真的选择步入天堂,父母的痛会撕心裂肺,儿子也将失去母亲的庇护。我不能这样自私,不能把悲伤留给他们。我应该坚强地活下去。
我决定寻找中医,替代掉激素的西药。但西医的大夫告诉我:“中医是治不好你的病的,只有服用激素药才能控制。”我问:“那会胖成什么样子?”西医无奈地摇摇头:“会胖得路都走不动!”这重重的一击,几乎让我窒息。可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我一定要找到可以让我摆脱激素的中医!
我想起了浦东周浦医院的老中医方厚贤、杨容夫妇,我拨响了他们家的电话,叙述了自己的病情,方厚贤自信的声音传来:“你来一趟,我们亲自看看,我们会帮助你的。”我找到了以方厚贤、杨容名字命名的“老中医工作室”,接下来三个月,我开始服用方厚贤的药方。
我决定春节回去探望,方厚贤换成一套中成药让我带上,我几乎用行李箱的大半箱装药。抵达贵阳家中,父母感慨我还能回去,双眼湿润。他们只字不提一个“胖”字。
激素药慢慢退掉之后,我不再穿XXL的衣服。去年国庆,我坐在乔榛家里,听完他与病魔抗争的故事,我告诉他我也病过,激素药让我胖得极其难堪。乔榛仔细地看看我,对他爱人说:“你看,她也吃苦头了。”然后又对我说:“现在还好,现在还好!”我明白乔榛是给我信心。一场病,让我倍感亲人的关怀,倍感朋友的情谊,倍感寻找到老中医的幸运,倍感自己经历这一切后内心从沮丧、自闭到慢慢坚强的历练。
我庆幸自己活了下来,是的,活着就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