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我在念书时,喜欢把它用作新年作文的开头。当时只是作为一种修辞手法,并没有深切的感受。现在使用它,有如一种“逝者如斯夫”的感慨,离开母校大同中学竟有45年了!
我是1961年考进大同中学的。当时学校进行教育改革,试点五年中学毕业。所以我进中学的时候,不是叫初一(5)班,而是叫中一(5)班。尽管这项试验不幸夭折了,但是我还是从学校得到了许多。
我们的学习环境很宽松,我清晰地记得,当时担任俄语课的吴庭松老师贯彻王季娴校长的教改思想,上课采取分层教学。老师按学生学习程度分层,根据中等学生的程度讲课,对有困难的学生重点帮助,对好学生采取精讲的办法,以学生提问为主。老师上课时,如果你懂了可以不听,可以看其他俄语书,可以做作业,只要不影响其他同学上课就行。得益于老师的这种授课方法,除了学好课本以外,我买了许多俄语课外阅读小册子,有俄罗斯经典童话,也有当时的俄语政治读物,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向老师请教,这使我掌握了学习外语的基本方法。我四十岁时,由于组织头脑奥林匹克活动的需要,开始学习英语,基本靠自学,现在在美国和人交流也游刃有余。
现在的中学生每天要做大量题目,实在是浪费时间。我读中学时,晚上基本不用做作业,在学校里就可以完成。我记得教高中物理的顾之方老师,布置的题目少而精。他把重点放在讲课上,把每个公式、每个原理讲深讲透,讲它的来源,讲它的运用。顾老师靠的不是题海战术,而是靠让学生对知识的充分理解。所以我在中学时可以把一本物理书的所有公式印在脑子里,看到哪道题目,就知道运用哪些公式。他看到我对物理很感兴趣,特地给了我一张上海教育学院的物理听讲证,每两个星期去一次。之后,我买了许多物理课外书,如运动学、动力学、热学等,进行自学。自学过程中我学会了华罗庚教授的厚薄转换法,即看完一本厚厚的书后,可以浓缩成几页精华记在脑子里,需要的时候又可以还原成完整的知识,好比速溶咖啡一样。所以我的物理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以致影响我的志向,准备考复旦大学物理系。
尽管这一夙愿由于“文革”的原因没能实现,但好的学习方法,使我终身受用。我现在是上海教育报刊总社的编审,但我没有上过全日制大学,走的是一条自学的道路,取得的是自学考试的文凭。有人说取得自学考试文凭比全日制大学文凭难多了,这话一点不假。
我认为大同贯彻了“教是为了不教”的原则。一个人在学校学习的时间是有限的,学生学到的知识也是有限的,所以学生离开学校、离开老师仍能成功地学习,达到无师自通的境地是十分重要的。在最近召开的LEAD创意教育研讨会上,有专家指出21世纪的学生需要具备5大能力,而第一个就是自学能力,因为一个人在工作岗位上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有70%是学校没有教过的;而学校教过的知识又有70%是在工作岗位上没有用的。怎么解决这个矛盾,就需要良好的教育。感谢母校大同中学,给了我一把学习的金钥匙,这是我人生最宝贵的财富之一。(作者为中国头脑奥林匹克协会执行主席)
明起刊一组《上海美专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