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看电视时不能入定,总有游丝出现,索性抻纸而记——
公鸡总是叫的,但人们已充耳不闻,认为时代已变,时间的刻度只痕于钟表,它的用度,仅限于餐桌。但公鸡不察,激情永在,红额冠,醒睡眼,无丝毫懈怠。即便是高楼大厦,草木不生,它也有时间感觉。
母鸡一下蛋,就咯咯地叫,至今不改,惹人烦厌。认为它太重自我,稍有成就,就大声宣言,境界低下。但若换个角度,结论就不同:母鸡有担当,怕蛋丢失,善意地对人提醒,及时地捡。因为当下非分之念泛滥,处处伸手,理直气壮地掠人利益。如此看来,母鸡之叫,是在体贴、悲悯人。
小猫不知贫富,也不分家人与路人,只要施以美食,它就对你温顺。家人不悦,说小猫无心,且嫌贫爱富。其实猫小气度大,不揣阴私,放眼四海,对谁都信任,最懂感恩。
小鸟无肉,却鸣于高枝;猪羊慵肥,却只能呆于圈中。狼性不羁,荒原奔跑自食而足;豚鼠温顺,离开豢养就不知寻觅。都诠释着众生平等的道理。
人与人相晤,高声说话,常意味着心远;情侣蜜语,总是声低。公然而大声的斥骂,往往失去分量,因为它首先暴露的是自己的劣相,把旁观者的同情推给对方;而小声的怨责,因为只有对方能够听懂,反而有锥心之痛。
玫瑰状爱情,虽美,却不耐思量,因为花开有时,很快就凋零;松柏喻友情,虽无华,却意韵悠长,因秋霜冬雪,总是青的。
人心虽热,时过即冷;碑刻虽硬,却易风化;字纸虽薄,却藏之久远。所以,记忆的保留,不朽的实现,人心不如碑刻,碑刻不如字纸。这或许就是写作的意义。